“嫌疑犯已经被抓起来,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撞完人就吓到了,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她说,就是看你不顺眼,觉得你欺负了孟芷,所以才开车撞你。”顾青把大致情况说了下。
白年惊奇道:“我…欺负孟芷?”
顾青打量老板的神色,老板面沉如水,紧咬后槽牙,却被颈脖固定器削弱了气势。
难得见老板这样滑稽,顾青甚至想不合时宜的掏出手机偷拍两张照片。
他强迫自己回归理智:“那个私生饭说,她看见你抢了孟芷的助理,跟着孟芷听见你说有孟芷的把柄,还用把柄在威胁孟芷,他们还觉得,之前孟芷和你抢《密室逃亡》名额的时候,你竟然没有主动退出,觉得你不识相。”
白年瞠目结舌:“WOC!活的脑残粉!”
顾青同情道:“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她们都是孟芷的狂热粉,只不过那一天,刚好是她和另外一个小姑娘一块儿去蹲孟芷,她们其他人,正在网上给你p遗照,和…不雅照。”
白年:“……这些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她和孟芷抢角色,孟芷使出下三滥手段,被她指出来,是她不识相?
她是无法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的。
“一群败类。”风恒冷冷道:“判死刑了吗?”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熟悉的杀人理论。
白年死死抓住风恒的衣袖:“老板,一切都要听从法院的判决呀!”
风恒扫她一眼:“你不生气?”
白年摸摸鼻子:“说实话,是有点生气的。”
“有点?”风恒语塞。
被极端粉丝开车撞,P遗照,甚至还要往她身上泼那种女孩子一辈子无法洗脱的脏水,她只是,有一点生气?
“本来我挺生气的,恨不得她直接被处决。”白年眼中满是迷茫。
“可是,我听见你说要判死刑的时候,我竟然觉得有点舍不得。”
风恒:“……”还是小圣母。
“舍不得她才十八岁,还没从学校那种象牙塔中走出来,没有吃过生活的苦,没有在日复一日的辛苦中摸爬滚打过,没有受过社会的毒打,就那么死了,还挺,挺可惜的。”
这些温室中的花朵,没有感受过社会的残酷,直接重新做人,受尽折磨的不过只有她的亲人罢了,与她来说,根本算不得惩罚。
“看法院怎么判吧。”白年揉揉眉心。
风恒递给她一杯水,不容置疑道:“喝。”
白年双手抱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往嘴巴中送,眼中光芒黯淡。
风恒招招手,顾青跟着他出来。
“往重了判。”风恒交代。
顾青点头:“我知道了,老板,您也不用太生气,其实,她这辈子坐牢之后,就算是毁了,以后的路,会很难走。”
十八岁的少女,直接毁了一生,听起来,是挺不落忍的。
“自作自受。”风恒轻嗤:“即便年年没什么大碍,她受的罪,承受的惊吓,又有谁能来替她?”
风恒不敢想象,当时孟芷没有喊她那一声,如今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她?
“她,也才十九岁。”
顾青心头一震。
对呀,白年也不过刚刚十九岁,她吃得苦受的罪又是招谁惹谁了?
最无辜的明明是白年,为什么,连他这个白年的朋友,都开始可惜那个女孩失去的青春呢?
他回头想了下,他是愤怒的,一开始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严厉要求必须重判,必须不能放过那个肇事者,甚至他还想要起诉肇事者身后的那一群脑残粉。
可后来呢,肇事者的父母亲人哭哭啼啼,不断重复着“她才十八岁啊。”
就连其他人,只要稍微有点岁数的全都在说,全都在可惜,全部都在劝他私了。
因为,不想让他毁了一个十八岁女孩的一生。
因为,他们说,那女孩不过是一时冲动,一时脑抽,她的一生,不应该毁在这冲动上。
听得多了,他竟然也开始动摇。
“真蠢。”顾青摇摇头。
他就是个蠢货,不管肇事者年纪多大,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来承担后果,不是吗?
病房内。
风恒看着小兔子捧着水杯喝完一杯的水,两颊鼓鼓的,像是囤积粮食的小仓鼠。
他走过去,夺下白年手上的杯子。
“在想什么?”
白年没有反抗,靠在床边,目光落在风恒的颈脖固定器上。
“在想,我的粉丝以后会不会也变成这样,觉得我受欺负了,就去找别人报复,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就成为一个没有脑子的脑残粉。”
她不懂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从来没见过的另一个人喜欢到疯狂的程度。
他们那些感情,是从何而起,又是为何会发展到如此疯狂?
她不行,她完全不行。
想到要将另外一个人放在心上,时时刻刻被他牵动情绪,白年就感觉到一阵阵恶寒。
她好像,失去了喜欢一个人的能力。
“粘豆包们不会。”风恒帮她拉了拉被角。
“为什么?”白年追问。
“因为他们喜欢的是你。”风恒唇角轻轻勾起:“而你,是最温柔的人。”
白年完全愣住。
她直勾勾盯着王爷英俊的面庞,他唇角的一抹微笑,好像打破他所有的冰封,冰雪消融,直达心底。
白年失了神,讷讷的重复道:“因为我很温柔?”
风恒给她肯定:“对,你很温柔,你是最善良的小姑娘,你的粉丝也会和你一样,一样的善良,一样的可爱。”
“会吗?”白年还有些存疑。
“会的。”风恒十分笃定。
喜欢你,会不自觉的变得温柔。
哪怕如我这般狠厉。
白年“嘿嘿”傻笑,美的冒泡泡。
风恒就坐在她床边看着,也不打断她,偶尔,也会勾起唇角。
猛地,天光骤变,狂风袭来,吹醒了这温柔的氛围。
风恒起身关上窗户,外面已经打下暴雨,天地间被雨幕连接。
白年探探脑袋,“噼里啪啦”的雨声不绝于耳。
她望着王爷的背影,突然发现一个盲点。
王爷,不是在外地吗?
她小心翼翼的发问:“爷,您是特意赶回来看我的吗?”
“不是。”风恒走回床边。
他今早回来,行李没放下就直奔剧组,半路上,却又打道回府。
那时候,他还是放不下架子。
然后,他就接到顾青的电话。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会直奔剧组,不顾一切的拥抱她。
在她耳边轻轻告诉她:“本王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