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报幕声落，全场立刻惊呼。
随着童思辰的“黄谣”逐渐远播，老人乐队之名和展颜她们的631女生宿舍也成了师大近期的舆论“顶流”。在人们的交头接耳里，童思辰打头阵，展颜和齐静怡紧随其后，带着老人乐队坚定走到舞台中央。
齐静怡找来的帮手为老人们化了潮妆，搭配了最时兴的演出服。可他们终究青春不在，演出的又是老歌，展颜原本还担心节目不讨喜。直到一曲BEYOND的《光辉岁月》结束，全场的掌声雷动，才令她舒了口气。
而她们的表演也被全程直播出去。下台后，齐静怡一把摘下挎脖的贝斯塞给后勤人员，直奔电脑屏幕，气喘吁吁地笑：“直播间的UU们，大家喜欢我们的演出吗？”
电脑屏幕上立刻刷满了礼物特效。评论区里也大多是赞美，只是还有几人固执地刷屏：
“老人不自尊！女生不自爱！你们都被蒙蔽了！”
齐静怡笑着将这些扎眼的评论看在眼里，直到童思辰、展颜和老人们也相继聚拢过来，她才忽然面色转冷，严肃地说：“大家应该也都注意到了，流金乐队的成员都是退休老人。只是因为有着一样的音乐梦想，大家才聚在一起成立了这个乐队。”
说完，她在展颜和童思辰的帮助下将电脑端起，小心地把摄像头对准身后的乐队成员。一张张布满皱纹、却含着暖笑的脸庞随之映入屏幕。
伴随着这些笑脸的，是齐静怡在屏幕后的解说：“有人说，追梦的老人就是为老不尊。我却觉得，梦想不该只是我们年轻人的专利。不管多大年纪，敢于追梦的人都是最勇敢的。你们说对不对？”
摄像头慢慢流转，最后在队伍末尾的童思辰面前停下。童思辰有些尴尬地皱眉、扁嘴，对着屏幕挤出一笑，又赶紧背过身去躲开。
她这番难得青涩的表现立刻引得大家爆笑一阵。在这善意笑声里，童思辰也终于释怀。这还是她被造谣以来，第一次觉得身心彻底轻松。
看着好友释怀，齐静怡的悬心也落了地，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今天开直播，也是因为此刻的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屏幕前的你们也许还不知道，流金乐队的吉他手、我的室友童思辰，还有展颜和我齐静怡，我们三个人都遭受了同班同学的造谣和舆论暴力。事情是这样的……”
在网红朋友的运作下，齐静怡的直播和流金乐队的相关词条很快登上校园论坛的头版，甚至还一度登上了热搜。看着热度越来越大，那些在直播中被指名的造谣者们也坐不住了。尤其是之前带头挑衅的小圆，她忿忿地带着几个同伙直奔王磊的办公室，推门就开始委屈。
“王老师，齐静怡和童思辰她们正在网暴我们，您管不管？”
“唔，是吗？”王磊淡然地探身取过桌上的保温杯，旋开杯盖轻抿一口，“那你说说，她们为什么要网暴你？”
“齐静怡直播，把童思辰和她那个黄色乐队的表演放了出去，然后，然后她们……”
气势汹汹的小圆忽然结舌。她总不好说，然后她们“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只好转头去求助同伴，可被她注视到的人都只是低头旁顾，谁也没接话。
“然后，她们把你们造谣、孤立的事复述了一遍。对吧？”王磊笑着抢白，随即将面前的电脑屏幕转向小圆。屏幕上，赫然是齐静怡的直播间。
“所以，你觉得她们是在网暴你，对吗？”王磊淡笑。
小圆不安地咬了咬唇，可还嘴硬，“我……可我现在也是受害者啊！您总得就事论事！”
咚！
小圆等人被吓得一激灵，见王磊突然将手里的杯盖重重地砸到桌上，目光骤然转冷。
“此事的前因后果我早就知情，之所以没立刻处理，也是想等你们主动找我澄清错误。可你们竟然变本加厉、不知悔改，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小圆一惊，还没说话，身后的几个跟班就先吓得求饶，“王老师，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们也是想……”
“够了。”王磊眉头一蹙，不耐烦地摆手，“你们颠倒黑白，造谣煽动诬陷和孤立同学，证据确凿。所有人记警告一次。要是再犯，我必定严肃处理。”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跟班们连忙千恩万谢，拉着小圆要跑。小圆却梗着身子不肯走，眼睛死盯着办公室里，目光忽然停住，旋即冷笑，“报告王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
与此同时，在演出后台，当齐静怡和童思辰直播讲述遭遇时，展颜忽然被人拍了下肩。她回头去看，才发现是陈琛来了。
“去走走？”陈琛夸张地用口型讲话，估计是怕打扰直播。
展颜点头，给张爷爷打了声招呼，便跟着陈琛从乐队成员的簇拥里悄然退出。
不远处的舞台上，文化节的演出仍热火朝天。规模不大的西操场上难得人声鼎沸一次，还有越来越多的学生慕“声”而来。展颜和陈琛艰难地拨开来看热闹的人群，尽量绕着相对少人的操场外圈散步，但仍免不了被新来的人流冲撞。
陈琛一边闪身避开路人，一边偷眼观察展颜，犹豫片刻，直奔主题：“学妹，你跟你爸关系怎么样？或者说，你觉得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夜的黑衣人身份始终令他魂牵梦绕，他总觉得自己的室友展鹏飞与那人脱不了干系。倘若展颜就是展鹏飞的女儿，那20年后的展鹏飞又为何要尾随她？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我爸，只听过名字。”在陈琛面前，展颜答得格外坦然。
陈琛点头，又问：“那你知道展鹏飞在这20年里遭遇过什么吗？”
说这话时，他们正巧走到了操场入口。新一波路人从操场那道狭窄的铁丝门骤然而入，瞬间冲散了他们。陈琛避之不及，好不容易拨开了人群，才注意到展颜久未回应。
他蓦然转头，旋即大惊，“展颜，展颜？！”
方才还在他身边的展颜，竟突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