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骗你做什么啊,刚才我哥书房的门没关严,我路过听得是清清楚楚!”
高灵和沐丰哥应该是在手机免提模式下聊的天,所以她声音很清晰的传出,“我也是听我哥称呼了孟钦哥哥一声孟总,我这才躲在门外多听了一会儿……”
“然后他俩还聊了合作项目,我哥还说过些天会去國外和孟钦哥哥见面详谈,他还问孟钦哥哥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反正我听他俩聊天那意思,孟钦哥哥以后肯定是拿不了手术刀了!”
“并且孟钦哥哥去到国外后也没有进入医学院,而是接手了苏阿姨的苏氏地产!”
高灵绘声绘色道,“听说孟钦哥哥过段时间还要召开股东大会,准备修改企业章程,扩大苏氏地产的市场份额,总之孟钦哥哥就是要给苏氏地产大洗牌,正式开拓起商业版图了!”
“你先别说这些,我就问你,孟钦不是只断了几根肋骨吗?”
沐丰哥追问道,“他手腕神经怎么还会受损?”
“你问问题的角度不要太刁钻,我哪知道孟钦哥哥的手腕神经是怎么受损的!”
高灵应道,“我只知道孟钦哥哥之前好像是摔过,还有一种说法是孟钦哥哥意外坠过楼,总之他受过很重的伤,具体怎么伤的,苏阿姨那边早都把消息给封锁了,我完全打听不到,甚至还有人说……”
“说什么?”
“可能是有心人瞎传的吧,说孟钦哥哥受重伤是和万萤儿有关,是万萤儿害……”
“谁说的这种话!孟钦受伤跟我家小萤儿有什么关系!”
沐丰哥激恼道,“我早都跟你说过,孟钦的事情和我家小萤儿无关!他们去年就分手了!”
“你嚷什么啊!我也没说孟钦哥哥受伤和万萤有关啊,李沐丰,你跟我急什么啊!”
高灵无语道,“只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嘛,那段时间我只知道孟钦哥哥一直在住院调养身体,好像他体弱有点贫血还是怎么着的,我哥还去看望过,然后就传出他受了很重的伤……”
“听说孟钦哥哥足足被抢救了八个多小时,差点没救过来,苏氏地产和辉远國际都一同震荡,那些天的股价真是狂跌,苏阿姨和孟伯伯更是承受不住打击,双双入院……”
顿了顿,高灵越说越委屈,“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我肯定好奇啊,可我只要多问两句你们就都要说我,好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
“当时我还问我哥呢,我说孟钦哥哥怎么会受重伤,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结果我哥也是讳莫如深的样子,劈头盖脸的还给我一顿训,让我别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找事儿!”
高灵都想哭了,“李沐丰,你说我招谁惹谁了,我不就是想关心关心朋友么,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好吧!”
“你看你,我也没说这件事情跟你有关啊。”
沐丰哥的语气缓和下来,“好了,你别跟我两般见识,刚刚是我态度不好,你也知道,小萤儿的体质容易招黑,她不像你,走哪都招人喜欢,尤其在感情上,小萤儿属于出师不利,她就没顺过,将来咱八个结婚要是万年好合了,小萤儿兴许……”
“哪八个?”
高灵噗嗤一声笑了,“李沐丰,你还想跟我八婚啊!”
“哎呀,你忽略数字,我这是越着急越乱……”
“行吧,那就说说万年好合的事儿,你还想吃死我啊!”
“你也知道我木,咱……你跟我互补。”
沐丰哥莫名叹出口气,“算了,那个……孟钦真从商了?”
“我很奇怪诶,你为什么会在意孟钦哥哥从不从商呢,在我看来这是大好事啊!”
“可我听说他只是伤了肋骨,怎么手腕也……”
“不管孟钦哥哥是怎么受的伤,他都不可能只断了几根肋骨!”
高灵加重着语气,“他抢救八个多小时呢,能是只断了几根肋骨嘛,而且我还听说孟钦哥哥在国外坐了很长一段时间轮椅呢,他应该是四肢都有受伤,所以我觉得他手腕神经受损都不算什么了,没造成终身残疾就算万幸了!”
“当外科医生不是孟钦的梦想吗,他这要……”
“那他都拿不了手术刀了还怎么去实现梦想!”
高灵说道,“如今孟钦哥哥已经接手了苏氏地产,新闻都出来了,他以后的身份就是商人!”
“完了,看来是木已成舟了,高灵,这事儿你千万别在小萤儿面前说,半个字都不能透露!”
沐丰哥惊慌道,“我那些兄弟可早都跟女朋友打过招呼,绝不会在小萤儿面前提孟钦,更不会问她跟孟钦分手的事,这里属你嘴快,你可别踩雷……”
啪嚓~!
瓷碗落地。
我耳膜滋滋的穿过锐音。
高灵说的每一句话,都像踩在了我心尖儿。
抢救八个多小时,四肢都有受伤,在国外还坐过轮椅,原来他伤的这么重……
可没人告诉我,连苏清歌都跟我说他身体没大碍,只是断了三根肋骨。
吱嘎~!
眼前的房门忽然大开。
沐丰哥看到我还吓一跳,“小萤儿,你什么时候来的?”
说话间,他低头又看了一眼地面摔碎的汤碗,“这……”
“这是东大爷给你熬得驱寒汤药,怪我没端住,我现在去找东大爷,再给你盛一碗。”
我木木的转过身,唇瓣又开始簌簌发麻,思维像是过电般不断闪烁着一些片段画面。
一些刻意去回避的事情好像突然间就有了答案。
是啊。
不会有人告诉我孟钦的真实情况。
就像我那天心脏猝停的事情也会刻意去隐瞒他。
我们俩的身边人都在身体力行的做着保密工作。
无声的表明,既然分开了。
就应当分的彻彻底底。
但……
他怎么能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呢。
手腕神经受损……
是他摔下来后在车顶震伤的吗?
“万应应?”
乾安从楼下上来,看着我微微蹙眉,“你怎么了?嘴里念叨什么呢。”
“汤碗碎了,沐丰哥的要喝的汤药碗被我打碎了。”
我颤颤的出口,擦着乾安的肩膀下楼,“碎了……碎了……”
“沐丰,她怎么魂不守舍……哎!万应应!!”
噗通~!
我一脚踩空。
哐当声接连响起。
我像个重物般从楼梯处翻滚着摔落下去。
后脑勺被楼梯磕着,好像是咣咣敲着鼓,脑浆子都在不断的发颤,再发颤。
最后我嗵!一声仰面平躺在地。
眼前是一片漆黑。
“小萤儿!”
“万应应!!”
乾安愣是没薅住我,赶忙冲下来,“你没事吧!啊?!”
我一时间还懵的很,脑仁刺痛的像是要炸开。
“都怪我不谨慎,小萤儿指定是听到孟钦的事情了。”
沐丰哥呼吸微颤,“刚才我和高灵通视频,聊了孟钦的近况,小萤儿应该是听到孟钦再也拿不了手术刀……”
“什么?孟钦拿不了手术刀了?他怎么能……”
乾安诧异道,“算了算了,先不提这些,万应应?这掐人中怎么不醒啊!”
“……”
我紧着眉。
慢慢的睁开眼。
灯光刺的我睫毛一阵发颤,朦朦胧胧的却看到一幅画面——
孟钦坐在车里,手里掬着一束粉光,随后他慢慢收拢手指,唇角勾着笑,“未来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我相信我会是一名外科医生,这是我儿时就有的梦想,没人能够阻挠我。”
恍然间。
我好像重新端起了一块薄玻璃。
随着手一松。
玻璃垂直落地。
啪嚓!
摔得粉碎。
……
再醒来。
我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五位哥和东大爷都紧张兮兮的站在床边。
其中属沐丰哥的神情最怪异,半低着头,愧疚不已的模样。
我头还昏沉沉的,有点搞不清楚发生了啥事,“怎么了,你们围着我做什么。”
五位哥互相看了看,乾安脸色发白,“万应应,你该不是摔失忆了吧。”
失忆?
我愣了几秒。
揉了揉肿痛的后脑勺。
画面纷乱的上涌,我嘴里嘶嘶了两声,“失什么忆啊,我不就是从东楼的楼梯上滚下来了吗,以前我也摔过,不碍事的,你们不用守着我,好像我要不行了似的,都回去吧。”
“你真没事儿?”
武妹试探道,“听到孟钦……”
“他不就是继承家业从商了么,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我扯着唇角笑笑,“再说他的事情都跟我无关,你们不要再跟我提了。”
五位哥同时呼出一口气,武妹点头道,“是,我们不提他,谁都不去提,你休息吧。”
音落,他们回身朝门外走去,侯哥却忽然抬手拍了下沐丰哥的后脑勺,“你嘴什么时候也碎上了!”
沐丰哥被打的一激灵,闷闷的垂下脸,囔着鼻子道,“我没想到小萤儿会在门外……”
“行了,别说这些了,知道就知道了,反正迟早都得知道。”
武妹难掩不耐的打断他们的话,轻手轻脚的关严了门。
卧室里随即安静下来。
我平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纱幔。
片刻后,唇角又抽筋般抖了抖,拽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天快亮了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反反复复的做着梦。
整个人都像是置身于旋涡之中。
下坠。
不断的下坠……
直到我懵瞪的睁开眼。
看到挂钟就吓了一跳,都八点半了!
糟了!
要迟到了!
着急忙慌的坐起来。
后脑勺疼得我嘴巴一咧。
伸手摸了摸,嚯~这什么情况?怎么鼓了个大包!
该不会是昨晚睡觉梦游摔到了吧!
没功夫想太多,我龇牙咧嘴的冲进洗手间。
刚要洗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又着实吃了一惊。
乖乖,眼皮怎么肿的快要成核桃了,做梦哭了吗?
我扶了扶额,八成是最近被那位负责的班主任给逼的太紧了。
胡乱的洗了把脸,我扎好头发就要换衣服,悲催的发现,校服和书包都不见了!
妈呀!
这叫什么事儿啊!
打开柜门,我看到里面的衣裙各种傻眼,这都什么时候买的?!
随便拿出一套换好,我匆匆忙忙的跑下楼。
到了玄关又是一愣,鞋柜里居然全是高跟鞋!
还是尖头细跟的那种……
难不成家里遭贼了?
不,肯定是哥哥们整啥幺蛾子了!
翻找出一双平底浅口鞋换好,我跑出院子更是懵逼,自行车呢?
东大爷持着个大竹扫帚正在扫地,疑惑地看向我,“万萤小姐,你在找什么?”
“东大爷,我的小粉自行车呢?”
我云里雾里的四处看着,“锁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毁了!
再磨蹭会儿都要下课了!
“自行车?”
东大爷微怔,“你那车从去年起就停到别处了啊。”
别处?
“昨天我还骑回……”
我看了眼腕表时间,“算了,我打车去学校吧,先走了!”
刚要跑,我猛地又想起要紧事儿,“对了,您跟哥哥们说一声,今天必须得有人去学校跟我班主任见一面,要不然她就要对我家访了!”
说完我抬脚就朝路口跑去,东大爷哎了声,“万萤小姐!你还去什么学校啊,你都毕业了!”
毕业?!
开什么玩笑!
我明明才高……
步伐仓促的一停。
我怔怔的看着地面上的影子,仿佛被一盆凉水迎头浇灌。
是啊,毕业了,我早都不是高二的学生了,那回还是孟钦帮我解决的这件事。
可我怎么会……
“万萤小姐?”
东大爷颠颠的跟上来,“你怎么……”
“逗你呢!”
我笑了声,“是不是被我吓一跳?”
东大爷一脸莫名,“你故意的?”
“闲着也是闲着嘛!”
我嘿嘿笑着,“好啦,我回去了!”
东大爷站在原地还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我嗖嗖的走进院门,探头见东大爷继续扫起地,这才鸟悄的吐出一口气。
回到西楼,我坐到沙发上还心有余悸,抬手敲了敲额头,是睡毛了吗?
烦躁的扯下扎马尾的发圈,听到工作的手机铃响,我打了打精神接听,“喂,您好孙姐,嗯,十点半我会准时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