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槿想得太天真了,这事压根儿没了。
自打出了这桩荒唐事,李淙毓再也不叫贺兰槿品茶了,藏书楼也不让进,想要看什么书,尽管写了单子来,他叫侍卫送去,王府不让踏足了。
呵,李淙毓你好歹是个王爷啊,宰相肚里能撑船,王爷肚里能赛龙舟才是,您倒好!齐王府我很稀罕么,你家有很大的藏书楼了不起?我贺兰槿可是升平书院的学生,书院有长安城最大的藏书阁,你奈我何!
不过,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万一拿这件事毁她名节可如何是好?贺兰槿就怕流言蜚语满天飞,谁想什么传闻都未曾听到,都说李淙毓府的人是哑巴、是聋子,果真如此。
看来小肚鸡肠的是她……
开学那天,贺兰槿混在一群男子当中,很多人没认出她来,叫她贺兰兄。分桌的时候,裴世显跟她同桌,贺兰槿觉得这样也好,除了经常跟裴世显打马球的那几个少年,其他人她都不认识。
显然,那些少年之间彼此都很熟悉,长安城的显贵高门定期会举办类似清谈会这种活动,供子弟读书交流,建立友谊,而女子只有月老茶会最流行,顾名思义,说媒的。
贺兰槿是大将军之女,虽是庶出,可若是个男子,身份并不低,她珍惜机会,在学期间结识这些少年,可转念一想,将来要做女官,管理后宫事务,与这些人交往又有何用,难道要内外勾结,结党营私。
“贺兰槿,又见到了你了。”裴世显笑道:“没想到我们非但是同窗,还有缘坐同一张桌子呢。”
裴世显说着就在贺兰槿身边的位子坐下,把笔墨纸砚搁在桌面上,包袱里抖出一包油纸,包着几颗硬糖,递给贺兰槿道:“胡肆里卖的波斯糖,可甜了。”
贺兰槿见到吃的就移不开眼,本来想保留气节的,想了想,吃颗糖嘛,吃颗糖又不用嫁给他,何况裴世显这人不坏,虽然笑起来像个傻子,倒也笑得真诚。
“谢谢,我只拿一颗。”贺兰槿道。
嗯,真甜!
要能再拿一颗就好了,不行,要有气节!贺兰槿心想:我是长安城的高岭之花,绝不可被波斯糖收买。
第一堂课,张院判先引荐了授课师傅,都是当朝大儒,极有名望,其中有一位女师傅,给高门女眷教书的,姓杨,学识渊博,贺兰槿非常钦佩她。然后,院判叫同窗相互认识,得知贺兰槿是个女子,众人哗然。
“各位不必惊奇,此举乃乐宁长公主向陛下提议,自贺兰槿始,我院将招收女学生,且在各科考试中一视同仁。”张院判捋了捋山羊胡,“各位同学,你们家中的女眷,明年可考升平书院。好,接下来由林院理宣读本院院规。”
林院理清了清嗓子,打开一本厚厚的册子滔滔不绝地念,“每日卯时书院开门,酉时关门,期间不许外出。书院内禁酒、禁赌,禁三五成群,禁大声喧哗,禁拉帮结派,禁聚众滋事;课堂禁言、禁食、禁交头接耳,禁呼呼大睡……女学生,禁马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