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微微一笑。
“贺兰槿,本王若觉得此事与你有关,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说话吗?以本王的性子,早就将你绳之以法了。”
贺兰槿长舒一口气,却也脊背发凉。徇私枉法,包庇亲友这种事,齐王是做不出来的,倘若她与祁莫勾结,下场无非是个死字,齐王绝不会留情的。这就是李淙毓与裴世显最大的不同。
“殿下,我只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书呆子罢了。我的聪明,都用在正道上,歪门邪道的东西做不来的,我没那个本事。”贺兰槿忙表忠心。
齐王目光炯炯,沉声道:“本王信你。”
贺兰槿腹诽:每次都说信我,每次出事都拉我当垫背的!
贺兰槿这才想到,还要问清楚齐王消失这几天,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避而不见?话未出口,瞥见齐王胳膊上一条青灰色的斑驳的瘢痕,狰狞可怖。这是中毒的后遗症,书院里的百草经有记载。
“这是那日在兰亭书肆中的毒吗?”
“嗯。”
“……疼不疼?”
“不疼,习惯了。”
齐王把袖口往下拉了拉,贺兰槿的眼泪却不争气地涌出来了。
那日在马球场上,贺兰槿与其斗智斗勇,无意当中露出了手链。齐王心细如发,又极其聪明,怎会不懂其中的暗示,于是快速离场,奔向兰亭书肆。
祁莫也不是吃素的,他的人随即紧跟齐王,也到了兰亭书肆,两拨人为了抢那密室里的小匣子,拼得你死我活。
西凉人歹毒,惯用阴招,明着打不过,就使暗器,暗器还浸过毒汁!齐王为了这东西不落入西凉人手里,中了毒镖,右臂险些废掉,这些时日闭门不见,乃是暗中疗毒。
“殿下,你为何瞒着我,不见我,你伤的这样严重,总该有人照顾你才是……”,贺兰槿颤声道。
齐王何尝不想呢。
在逼出剧毒的生死边缘,首先想到的就是贺兰槿,那时候陆神医说他不行了,尽快准备后事,齐王挣扎着张开干涩的嘴,说他还不能死,贺兰槿没有来,他不能死。
以前,他不想活,而现在,他不想死。
“贺兰槿,不许哭!”齐王抹了把贺兰槿的不知是鼻涕还是眼泪,嫌弃地发出长长一声“咦”,近乎偏执地拿锦帕擦了擦每根手指。
贺兰槿没忍住,哭着笑了。
“殿下,往后遇上这种事,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贺兰槿信誓旦旦地说。
齐王露出苦涩的笑容,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想把贺兰槿搂在怀里,手却在半空僵住,只是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那斑驳的疤痕又露出来了,狰狞恐怖,像一条条吐信的毒蛇,又像鱼鳞叠嶂,看得人毛骨悚然。贺兰槿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百草经上记载,剧毒一旦留下痕迹,说明余毒未清,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
“阿槿……”齐王还是第一次这么叫她,贺兰槿有些慌神,下意识地抬头问,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齐王舔了舔嘴唇,笑道:“阿槿,明日是我的生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