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槿急得大喊,仍然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看裴世显的身影越来越远,贺兰槿急得用指甲使劲抠出气孔,木质坚硬,指甲齐根掰断。
贺兰槿无力地垂下双手,车轱辘压过一处施工的沙地,扬起的灰尘窜进车内,呛得她连连咳嗽。咦,这里有个机关!
贺兰槿摸到身下有个凸起的木头,很小一只,如果不仔细摸,很难被发现。贺兰槿小时候曾在边关,父亲麾下有个老兵,残了一条腿,走路却看不出来,一如常人,后来才知他懂机关术,给自己做了条假腿。贺兰槿好奇心重,那老兵见贺兰槿小小年纪,却懂得体恤怜贫,闲暇时就手把手教她。
马车只要被她发现破绽,她就得想办法逃出去。
“姑娘,省省心吧。”
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知道你会一点机关术,因此这个马车做得复杂了些,你解不开的,不信你试试。”
贺兰槿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是谁,为何连她小时候的事情都知道,她可从来没向任何人说过,那人见贺兰槿不再动弹,用一种戏谑的口吻说:“你能打开机关,我就放你走。”
贺兰槿顿时打起精神,“说话算数?”
“算数。”
半柱香后,马车底板砰地掉在地上,马车上跌下一个女子。贺兰槿顺势打了个滚,躲过滚滚碾过的车轮,爬起来就跑,马车并没有停下,车上的人也没有下来追来,贺兰槿心想:那贼倒是个讲信用的贼。
贺兰槿揉着摔断的左臂,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长舒一口气,先前的害怕一扫而光,反倒怒气冲冲,恨恨道:“我贺兰槿虽一介女子,却不是好欺负的。”
京兆尹看见贺兰槿时,不觉心中一喜,这姑娘上回来报案,让他抓了采花贼,牵扯出贼人背后的贼窝,一锅端,立了大功,一扫数月来萎靡不振的业绩,是以听贺兰槿说完被绑架的前前后后,京兆尹便道:“本官定会全力捉拿。”
是夜,贺兰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翌日,突然灵光乍现,霍地一下起床,跑到书肆,书肆的大门已经关了。
贺兰槿转到后院,跳墙而入,穿过竹林,走到湖边莫先生那方茅屋,木门在风中吱吱作响,屋内空空如也。
贺兰槿头皮发麻,转身便走。只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贺兰槿?”
千竿翠竹随风沙沙作响,竹影里一袭月白色长袍。
“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我倒要问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你认识莫问?”
齐王的声音是如此熟悉,以至于僵硬紧张的身体放松下来,可听到他问是不是认识莫先生,松开的拳头再次紧握,这一幕细微的变化,齐王看的清清楚楚。
齐王不愿相信这个单纯的姑娘竟与西凉细作勾结,他更愿意相信贺兰槿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可她躲闪的眼神告诉他,事情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
早上,他曾接到秘报,莫问身份败露,已潜逃出城,他立马在城门布下天罗地网,做出一副四处缉拿的样子,而他判定,莫问定会声东击西,折回书肆,因为他落了一样重要的东西,这个东西是什么他也不知,可李淙毓知道,只要守在书肆,定能请君入瓮。
谁想等了半天,竟等来贺兰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