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薛家人还没来得及去看秦泽,反而等来一群身着警服的人,薛晓东迷茫的被警察带上手铐,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清醒。
“放开我!你们这是做什么!”他大喊到,挣扎着想挣脱禁锢。
几个佣人无措的站在客厅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边是主人家,一边是警察,也很难做决定。
好在听见声音的薛父薛母来了,薛父瞪大一双眼睛:“各位警官,你们这是做什么?!”
说完,傲然站在一边,好歹他也是薛家掌权人,面对几个小警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昔非彼往昔。
上头有着重交待过,几个警察当然不能放松,只要薛家没大过上面的,他们就可以置之不理。
“不好意思,薛先生。”年轻的警官一脸冷漠的说道,眼里无波无澜,丝毫不为所动。
“你知道我们是谁么?还不快点把我儿子放开!小心你们的工作不保!”薛母不屑的说道,她说的理直气壮,开始找回那个属于薛家夫人的风范。
“抱歉。”警官仍是冷漠道,仿佛一点也不在意。
“你……你们!”薛母气得手发抖,她顺风顺水惯了,遭遇滑铁卢的刺激分毫不比昨晚的少。
“够了,别再说了!”薛父喝斥道,照现在的情来看,估摸着秦家人已经知道了,并且开始采取措施了。
不不,不行,他不能这么被动,否则他儿子也会完了,一定还要办法的,如若不行,那就只有……
薛父的眼神转暗,任由他们将薛晓东带走,对薛晓东的喊叫呼救也不听,对身边薛母的骂喊更是不予理睬。
奈何薛母的嗓门太大,骂人也着实难听,惹人心烦。
“你能不能别说话了,让我安静安静!”薛父烦躁的喊道。
薛母顿了顿,看了眼薛父,发现他脸色黑得吓人,她立马憋住,不敢说了。
过来好一会儿,她才瞥向薛父,小心翼翼道:“那……晓东怎么办啊?”
她这不提还好,一听薛父就忍不住怒极攻心:“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伤了秦家的人你说能怎么办?呵,都是你教的好儿子,宠得无法无天的!”
薛母被噎得忍不住反驳道:“那难道不是你亲儿子啊?你没宠没惯?合着全是我的错?薛林,我告诉你!晓东也是你儿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薛母洋洋撒撒的说下这几句话,几乎是越说越有理。
薛父被气得反而笑了:“好好好!”
说罢,他走上楼梯,不再管薛母。到了书房后,他又给秘书打了个电话,派他去关押薛晓东的地方的管事人交流一下,顺便看着他的面给个通融。
没想到,一个小时没过秘书就打来电话说行不通,薛父眉眼阴沉,横眉冷眼,气得摔了手机。
薛母有一点说的没错,薛晓东是他儿子,唯一的儿子,可儿子也可以再生,要是这步棋废了的话。
想罢,他摊坐在椅子上,闭眼沉思。
不管怎样,薛晓东好歹也是他儿子,宠了这么多年,就算再不成器,也要去挽救一下。
客厅里的薛母可就没那么好心情了,她气愤的砸碎了许多花瓶,小物件,屋内一片狼籍,她仍是不觉解恨。她细长眼睛,大红嘴唇,远远往去,配着这场景,竟像是要吃人的恶魔。
佣人被吓脖子缩紧,也不敢去阻止,来自女主人的怒火她们绝对是不能承受的。
而一身西装的薛父却再次走了下来,看着薛母的发疯,冷声道:“把自己收拾好,去给秦家少爷陪礼。”
薛母喘了口气,略略应下,去房间换衣服了。
客厅内的一片狼籍,到处都是细碎的渣子及碎片,连走路也不用好下脚,薛父只觉得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又在渐渐上升。
这个败家女人!
直到让佣人把客厅清理完,薛父的心才再次缓和。
今天是秦泽受伤的第二天,宋与城前脚刚走,留下两个保镖守在病房外,而后脚秦家大少秦言就来了,见自家弟弟还没醒,向她嘱咐几句就又走了。听说是去处理昨天秦泽受伤的事,宋七七很自责,秦言倒没多说什么,也没怪罪她,反而还安慰她。这是宋七七第一次见青年时期的秦言,小时候因为秦泽的原因,她见过秦言,是对她很好的一个哥哥。
秦言温和的态度,让宋七七更加下定了决心要好好照顾秦泽!
病房内重归安静,秦泽还没醒,纤长的眼睫投下一个脆弱的弧度,他的嘴唇变得干裂。
宋七七皱了皱眉,用棉花签沾了温开水,细致的润过秦泽的唇瓣,看着他的嘴唇不再像之前那般干裂后,她笑了笑。
好在宋七七早向学校跟她和秦泽都请了假,所以有充分的时间来照顾秦泽。
宋七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突然发现少年鸦羽般的睫毛缓缓睁开眼帘。
“病人现在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注意好好调养就行,饮食最近吃清淡点,忌辛辣,为以防万一,建议病人再留院观察一天。”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叮嘱道。
少年半躺在病床上,眉眼懒散,倒是一副安静的模样。
宋七七当时见少年醒过来,激动得立马就叫医生过来了,此时听到秦泽已经没什么事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地。
医生走后,宋七七眼巴巴的守在秦泽身前,问道:“秦泽,秦泽,你饿不饿呀?”
秦泽勾唇,“嗯。”温暖的阳光打在他脸上,苍白的脸恍若透明,眼尾上挑,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仿若清淡的水墨画中最浓重的一笔。
宋七七呼吸一制,太惹人犯规了,若说叶疏朗是清冷矜贵的高岭之花,那秦泽就是引人上瘾的罂粟。
或许是因为他伤受了,平添了一份脆弱感,微微上翘的唇角令他看起来就像个天使。
嗯,不过是个假天使,一个披着天使面皮的恶魔。
宋七七压下心中的心悸,连忙从一旁早为秦泽准备好的午饭拿出来,幸好她见中午了,怕秦泽万一就在此刻醒过来,所以就叫人准备了饭菜。
色泽般配,味道清淡的饭菜被一一摆好在小桌子上,她又去倒了杯温开水果来,之前一直用棉花签为秦泽补水,现在他醒了,自然也不用了。
秦泽愉悦的看着少女为他忙前忙后的,顺从的喝下一杯温开水,润了润喉咙,被少女这样照顾的感觉很好。
算起来了,还得感谢薛晓东的那一棍了,不过,想要伤害少女的想法是不该存在的。
秦泽眼眸幻灭,仿若深不见底的深渊。
忙好一切后,宋七七坐在登子上,等着秦泽吃完饭她好收拾。
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秦泽动筷子。
“七七……”秦泽喊道,语气中含着一丝委屈。
嗯?嗯?宋七七瞪大了双眸,眼含疑惑的看着他。
瞧着宋七七这副疑惑的样子,秦泽感到一丝牙酸,这妮子,一点都不懂情调!
“喂我。”他说道。
宋七七没动,脑子里有点迷。
秦泽压低声音,再次道:“喂我吃饭。”
一时转不过弯来的宋七七这次却听懂了,还从他的语气里莫名听出了一丝委屈?
她红了红脸,印在面颊上十分好看,仿佛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面若桃花。
“嗯?”秦泽暗哑道。
好吧好吧,看着秦泽苍白的面色,宋七七十分怂的妥下骨气来,不就是喂个饭嘛。
于是,她拿起筷子,动作轻柔又小心的开始了她的喂饭之旅。
当一顿饭喂下来,宋七七又一口气的收拾干净,去倒了杯水给自已喝,还没喝到一半就被秦泽打断了。
这次秦泽倒没再说话,只是垂下眼眸,模样无辜极了。
宋七七有点头疼,她怀疑眼前这个秦泽换了个芯子,好无奈。
“算了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听此,秦泽又喝了口,抬眸,眼底深处似乎承包了整个星海。
宋七七被恍了神,真的是美色祸人啊!
本来以为阿清家的男神够祸害人了,没想到秦泽这厮也让人受不了。
两人的气氛在逐渐升温中,这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没过一会儿,身形高大,着黑色服装一名保镖进来了。
“小姐,外面有一男一女说是薛家人想要进来看望秦少爷。”保镖说道。
宋七七疑惑,“薛家人?”
薛家人不是薛晴晴的家人么,怎么会来看秦泽?
就在宋七七疑惑不解的想着,秦泽开口了:“让他们进来。”
出于怀着一个隐秘的目的,反正秦泽就是让他们进来了。
宋七七不知道的一切,他可清楚明了,不过他会让宋七七知道的,也好让她彻底断了从前。
保镖得到同意后,就出去了,不久,两个衣着得体,打扮精细的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两人年纪约莫四、五十岁,女的脸型刻薄,保养得当,男的西装革履,端正的国字脸,两人的眉眼间竟与打伤秦泽的人长得很像。
心底隐隐浮出一个想法,立马就被宋七七掐断。
她不敢相信。
“秦少爷,您好,我是薛林。”薛父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傲气,好歹薛家在这也是有一足之地的,而且,他也是见秦泽还是个半大少年,心里即使畏惧他家族,可这里只有秦泽跟一个毛头丫头,以他的资历,想必随意说几句好听的话,就可以把这秦家小少爷给糊弄过去。
薛父如此想道,心里不禁为自已暗暗自喜。
秦泽没抬眸,自顾自的捧着一杯水,宋七七坐在一旁倒也没开口。
她想听听事怎么回事。
对于秦泽的不搭理,何时受过挫的薛父涌起一丝不开心,可他到底是个资历深的成年人了,懂得如何能更好的管理自已的情绪,所以他压下那一丝不开心,面上堆面笑意的又道:“您看,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也不是故意的,男生家打闹难免会有失手,他也不是故意的。”
言下意思就是叫秦泽放了薛晓东,将一场故意伤害,硬是说成了兄弟间的打闹,这算盘打得可真好的,说白了,就是秦泽白遭了那一场
可秦泽是那样的人么,他呲牙必报,更何况想伤的还是他最重要的姑娘。
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呢,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泽抬起一双锐利狭长的眸子,直直射入薛父的眼底:“哦?”
薛父被吓得一惊,连忙别过眼,直到那道强烈的目光不再落在他身上时,他才又开口讪讪道:“您也只道,我家晓东是皮了点,但心是好的,绝对没有想伤秦少爷的意思。”
说到这里,一直当背景板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少年无力的样子历历在目,这一切却是因为她,原来那天伤他们的人是薛家人,那跟薛晴晴就脱不了干系。她怎么说跟他无缘无故的就想伤她呢,大概是因为薛晴晴的原故吧,薛晴晴厌她之深,而她也厌薛晴晴之深,缘与林安也终于林安说到底,都逃不过一个林安。
宋七七苦涩的垂下眸子,心再次变得更加坚硬,竖起一道高高的围墙。
大抵秦泽会没想到,他想让宋七七真正看清,却没想反而让少女的心越发冷硬,原本软了一角也给打回去了。
一些被尘封的事也露出一小角,被主人回想起。
“哼。”薛母冷哼一声,瞧了眼自己手指上才做得指甲,一脸高傲。
秦泽的眼睛瞬间冷下来,薛父被一个半大少年瞧得腿发软,他暗自瞪了眼薛母,示意她别说话。
薛母也感受到气氛的不同寻常,但依她这个脾气,要她拉下面子来给一个跟她儿子大小的少年道歉是不可能的事。
“抱,抱歉,是内人莽撞了。”薛父现在可后悔把薛母带来了,早知她如此败事,他说什么也不会把薛母带过来,他的肠子都快悔青了,也没心思去想一个少年的气势怎么这么强。
“薛先生以为您是谁有这么大的脸让我饶了薛少爷,嗯?”秦泽一口一个尊称,可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其中的嘲讽之意。
少年那张艳若桃花的脸上满是漫不经心与讽意,薛父被堵的说不上话。
是他在倚老卖老,可人家压根就不吃这一套,以秦泽的身份来说,也确实不用顾忌。
这下薛父的一张老脸被丢尽了,涨红了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