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晖冷着脸进来时，便看到段榛腻腻歪歪搂着楚琰不撒手。
他上前一把将段榛从楚琰身上提溜下来，冷道：“你师父身体内余毒未清，你先出去。”
段榛乖巧地转身出去了。
“皇上你也见了，是不是该告诉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楚琰悠哉悠哉躺在靠枕上，笑眯眯道：“你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不过死鸭子嘴硬不承认罢了。”
段晖阴沉着脸上前提着楚琰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凤眸顷刻间变得危险而狠戾。
“是不是孤对你太好，竟让你恃宠而骄了？”
楚琰打了个冷战，眼睁睁见段晖自身后拿了一根拇指粗的麻绳。
楚琰一僵，难以置信道：“段慕宸！你这是要做什——啊！你放开我！”
段晖猛地将楚琰的双手反剪到身后拿麻绳捆得死紧，然后自身后拿出了一根马鞭。
楚琰惊恐万分，缩成一团往床边退。
“不！段慕宸！你敢！”
段晖对楚琰的纵容差点让楚琰忘了，段晖本质上还是那个杀人施虐的宸王爷，不管在自己面前他能有多容忍，一旦触及到他的底线，后果……不堪设想。
这下楚琰第一次触碰到了这个底线，被自己作死了。
鞭子第一下落到身上的时候，楚琰满脑子里除了疼就只有一个念头——“你大爷的段晖！你居然敢打我！”
不过很快他就什么也不想了，因为段晖铁青着脸又抽了第二鞭子，楚琰感觉那是要把自己抽死的劲道。
他猝然惨叫出声，被打得自床上跌落在地，还清晰地听到了后背衣服撕裂的声音。
自古很多文臣对于武将总是不屑又畏惧，因为文臣看不上武将的粗鲁暴躁，却害怕他们手中的武器。
楚琰对段晖没有不屑，盛怒的段晖是他第一次见，对宸王爷该有的畏惧迟迟未到，到如今他亲自拿鞭子将自己抽得死去活来才猛然发觉。
楚琰咬着牙不肯出声，身上已经是麻木一片，被迫承受着段晖的火气。
这种折磨不知何时是个头，楚琰只看到最后宇文虔和师兄一起冲进来，再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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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琰说自己身体弱倒不是真的胡编乱造。
他被楚家收养的时候正发烧，据说高烧了五天五夜不见好。后来楚家人没办法，只好请道士来给他看，那道士一副神神在在的模样，将香灰泡了水要喂给自己，被大哥拿着棍子打了出去，二哥顺手泼了那道士一身泔水。
后来他倒真是好了，可能被道士吓回魂了，只是身子一直很弱，动不动就会发热伤寒。
楚家人对楚琰很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楚琰这还是第一次和别的小孩儿一样受到大人的“管教”。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感觉自己正赤着上身趴在谁身上，有人在给自己上药。
楚琰抬头，对上段晖充血的双眼。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问的话现在也不想问了，他很累。
段晖主动开口：“对不起阿琰，哥打得狠了。”
楚琰低下头，没说话，段晖上药的手便顿了顿。
不过他接着道：“疼就要长记性。”
楚琰从他身上爬起来要走，被段晖握住双肩挣脱不得，直直和他对视。
“宸王爷好大的气性，下官得罪不起。既然相看两厌，何不放过彼此呢？”
段晖眼中血丝更甚，双手蓦地使劲，楚琰被他的手劲儿捏得很没出息的闷哼一声。
段晖被这一声惊到，骤然放下却又虚虚揽着他不让他走。
楚琰冷着脸道：“何必呢？”
段晖：“为何不问我为什么打你？”
“无非是触碰到了宸王爷的逆鳞了呗。自从我和你相识，干过的这种事还少么？”楚琰逼近了段晖，呼吸都是冷的。“先是装作断袖之癖假意接近宸王爷，后是死皮懒脸地让你恶心，现在又打着情分的名义逼你做出选择，可不是欠打。”
段晖脸色唰的白了。
“现在情分用尽，宸王……大概也不想要我了。”
段晖顶着一张惨白的脸看他，楚琰下意识摸了下腰间的木雕。
他要走，段晖便将他按到床上动弹不得，愤怒却焦急。
“孤不准旁人伤你，更不准你轻生！你怎么不明白，你整个人都是我的！连人带命，都是我的！孤不准你轻贱自己的命！”
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吼出来的，楚琰被段晖的嗓门震了震，慢慢红了眼眶。
“从小到大，他们从没打过我，你凭什么打我？”
楚琰也吼，他很委屈，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伤根本没有多重，很可能只是破了皮儿而已。但让他委屈的不是伤，是段晖拿鞭子抽他这件事。
楚琰支起胳膊推他，被段晖挡了回去。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你哥，你错了就得挨打。打过罚过，之后便不能重蹈覆辙让哥担心了。”
“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连找都没地方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