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错身让自己暴露在月光下，柔声道：“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宇文虔眯着眼看了会儿，傻笑道：“媳妇儿……”说着一把抱住了李衡，再也不撒手了。
李衡心中软成一片，抚摸着宇文虔的脊背安慰他，让下人把他扶了下去。宇文虔在众人面前仍旧是一幅深不可测的样子，李衡憋着笑挥退了下人，宇文虔立刻黏了上来，抱着李衡不撒手。
李衡将宇文虔安置在卧房，自己想去沐浴更衣，谁知宇文虔根本不松手，扯着李衡的衣服不放他离开。李衡虽说没喝醉，到底也喝了不少，被宇文虔这一拽霎时感觉头重脚轻往榻上栽去。
宇文虔精准搂住了李衡的腰，对着李衡嘿嘿笑。
李衡：“……”你到底是醉了没？
他挣扎两下没能起来，彻底放弃了沐浴这个想法。
宇文虔喝醉之后意外地乖巧，搂着李衡的腰不松手，烛火照进宇文虔的眼睛里，熠熠生辉。李衡看了会儿埋在自己肩头的宇文虔，突然就感觉有点热……
酒真是个能让人胆子变大的东西，李衡心里有了别的想法之后，火速让人给宇文虔端了一碗醒酒汤过来，逼着宇文虔喝了下去，自己则靠在软枕上看《道德经》。
但这书不仅没起到该有的作用，李衡听着宇文虔呓语，反而感觉越来越热。午夜时分，李衡深吸一口气将书丢掉，拥住睡得正香的宇文虔强势而不容拒绝地吻了上去。
宇文虔明白自己身处何地时，身上的衣物都已经不翼而飞了，因为醉酒浑身使不上力。他哑着嗓子开口：“做什么？”
李衡呼吸近在咫尺，过分火勺热了些，他一手将宇文虔手腕制住，低声道：“子衿，我们是一样的。时间会证明，我的喜欢，不比你少……”
宇文虔这才反应过来李衡想要做什么，震惊道：“你你你！”
李衡趁人之危闷笑，抬手捂住了宇文虔的眼睛……
出征前喝酒的坏处就是导致第二天一早粮车等待多时的时候，负责押送粮草的骁骑营将军迟迟未到。萧元在城门口急得不行，清晨他就已经去过将军府了，可宇文虔昨晚根本不在将军府！
好在李相很快赶到了城门，手拿皇上谕旨令粮草过午再行，他这才松了口气。萧元跪地将旨接了，对李衡耳语道：“李相，实不相瞒，小将军昨晚便不知道去哪了。末将找了他一大早上，曦王殿下也不知道去了哪，这可如何是好？”
李衡闻言闪避了下萧元焦急而又纯洁的眼神，握拳轻咳道：“不必过于担心，你们将军他……有些风寒，在医馆呢。”
萧元一愣，奇怪道：“相爷，您怎么知道我们将军在哪？”
李衡：“……因为我也有些风寒，正好碰上了。”接着没再给萧元询问的机会便转身离开了。
萧元站在原地愣了会儿，挠了挠头疑惑道：“可是相府和将军府中都有专门的郎中啊……”
李衡回到相府的时候宇文虔还在黑着脸闹脾气，将大年小年骂得一声不敢吭，缩着头就差给宇文虔装孙子了。大小年见到李衡回来后立刻向他投去了求救的目光，那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李衡忍住笑意挥手让他们下去，对宇文虔道：“我已经向皇上告了罪，午后再出发。”
宇文虔瞬间扶着腰暴起，怒道：“你大爷的李衡！你和皇上怎么说的？”
李衡上前拥住宇文虔顺毛，笑道：“我说昨晚我非要拉着你喝酒把你灌醉了，这会儿还没醒酒呢。”
宇文虔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遇到李衡后净在阴沟里翻船！
李衡轻吻了下宇文虔的唇角，道：“铜钱好好戴着，心意好好收着，我在京城等你凯旋。”
宇文虔黑着脸想反驳，到底闷闷应下，和李衡吻在一处……
过午后宇文虔总算是感觉不怎么奇怪了，但如果要骑马估计还是够呛。其实李衡昨晚相当温柔，某人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受不住，一直黑着脸和李衡黏糊。
是的，虽然生气，宇文虔还是舍不得离李衡五步之远，毕竟再过一两个时辰他就要出发了。
李衡同样心有戚戚，奈何仍要以国事为重，不得不舍弃掉个人感情。他惦记着宇文虔初次承又欠身体不舒服，命人找了一辆平稳的马车，在马车内放了一个软和的蒲团。
宇文虔走路姿势别别扭扭，一刻不停跟在李衡身后，直到李衡将厚蒲团放进去才猛然察觉不对劲！
“你要出门？”宇文虔神色扭曲。
李衡仍旧在马车内给收拾，丝毫没有发觉危险来临，顺嘴答道：“不出门。这是给你——”
李衡的话到嘴边瞬间停住，赶紧找补道：“路途太远，你总不可能一直在马上休息，这马车有备无患。”
宇文虔眯着眼看李衡的眼睛，但凡他有一点心虚，宇文虔能立刻将马车拆了！连马都不留的那种！
李衡轻笑，倾身在宇文虔耳边低语：“等你凯旋，任你施为可好？”
宇文虔脸色瞬间红了个透彻，看着李衡重重点头。
临别之际，宇文拓和楚琰都来城门送行，宇文虔二人到城门的时候，楚琰已经和宇文拓吵吵起来了。
李衡看着仿佛三岁小儿斗嘴一般的场景一个头两个大，忙过去将两人拆开。“将军、小琰，天色不早了，子衿该出发了。”
两人纷纷抱拳冷哼一声，算是暂时休战。宇文虔身着玄色铠甲英姿飒爽上了战马，颇为豪气地对几人抱了抱拳，道：“走了。”竟是一句话再没多说。
李衡几人上了城墙眺望，楚琰胳膊搭在李衡肩膀上，啧啧称奇道：“他居然没和你黏糊，就这么走了。”
李衡轻笑，道：“我们心里都清楚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诉衷肠何必在这一时？未来还很长。”
楚琰陡然从师兄嘴里听到这种情话简直像做梦一般，不由得憋着笑默默将胳膊放下了。
“小琰，你和宸王是不是打算放弃仕途了？”李衡突然问道。
楚琰挑挑眉，乐道：“还是师兄懂我啊！经过这么多之后，我现在感觉朝堂也就那样吧。什么仕途不仕途的，远没有眼前人来得重要。哥小时候吃过太多宫廷的苦，我不想再让他被小小虎符牵制了。”
远处粮队几乎只剩下了一条线，李衡将目光从最挺拔那人身上收回，轻拍了下楚琰的肩。
“你离开也好。”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宇文拓突然开了口，疑惑道：“怎么还备下了马车？行军打仗跟着辆马车算怎么回事？”
楚琰刚刚心思一直在观察李衡走路上，却没想到自己看错了人？他一脸震惊地看向李衡，从李衡挺直的脊背上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师兄牛啊！
李衡：“……”
宇文拓想了想刚刚明显疲惫的宇文虔，又想了想现在神清气爽的李衡，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很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他还说不上来……惆怅。
说是要解散了清党，楚琰还以为要等很久呢，没想到李衡快刀斩乱麻，一句话的事便轻飘飘将这事办了，快到楚琰简直怀疑清平党到底有没有存在过！
不过他后来才听说，清党刚刚解散的那段日子李衡其实在朝中举步维艰，朝堂上倒是不怎么显露端倪，但是私底下几乎所有人都在暗暗给他使绊子拖后腿。那些自命清高的官员认为他和宸王党串通一气，而宸王党和平党则并不接纳他。
这些李衡统统一个人咬牙担下了。
楚琰自从被封为曦王后反而愈发不管事，年关将近，各处杂务乱成一团，每每送到楚琰手中的奏折都被他用各种由头退了回去，不是给李衡就是直接给段榛，问便是风寒体弱，不堪劳累。
李衡有意要帮他一下，自然任劳任怨，段榛却是真的吃力，几次三番宣他进宫面圣，还让他带着楚玉一起，美其名曰想楚玉小侄儿了。楚琰每每这时候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处理那些棘手的政务，却也不是全权处理，只在一旁隐晦地提点。
可怜段榛是真的想楚玉了，到头来却是楚琰和楚玉在一旁玩得不亦乐乎，他自己则伏案批奏折批得昏天黑地。
段晖他们一进腊月便突袭了突厥，但是双方各自都没捞到什么好处，突厥心怀异心已久，这次突袭他们才发现不只是大楚时刻在准备着，就连突厥也早已经做好了征战的准备。这对想要速战速决的他们来说，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大楚和突厥之间历来征战不断，彼此早已熟悉了用兵遣将之法，段晖他们突袭没占到便宜，便只能正面对决了。战争断断续续到了年关，段晖传回来的军报也只说这仗恐怕要打到来年三月份了。
兵部收到军报时忙得焦头烂额，本来的军费预算已经不够了，只能再向户部要钱。户部也没办法，国库不充盈，今年又是天灾人祸不断，想要军费军粮便只能再民间征收。因为这事，民间还起了几次动乱，都被镇压了。
不过好在粮草补给堪堪在年前征够，李衡打算派一人押送军粮去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