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第二天醒来只感觉头疼欲裂,昏昏沉沉醒来第一句便习惯性喊:“聂大哥……”
喊出口才发现这已经不是简陋的鸣凤寨了,这种金丝玉软的床榻,他上一次睡还是跟师兄在相府的时候。
床边放着一碗醒酒汤,楚琰端起瓷碗仰头饮下又躺了回去,等头疼得不这么明显了他才起床。
窗外阳光正好,宸王府好像下人不多,这会儿一个也没有看到。
楚琰在王府里乱转,猛然间想到昨晚宇文虔的话打了个哆嗦。
世人皆知宇文小将军风流成性出入花间柳地,怎的会、会把师兄给、给……那啥了?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正出神间,楚玉咋咋呼呼的声音穿透雕花围墙,咯咯笑声让楚琰心情一下变好起来。
楚琰在墙后藏好,趁楚玉捏着根野草玩得开心,突然蹿了出去。
惊吓大过惊喜,楚玉猛打了个哆嗦,小嘴一瘪嘤嘤哭了起来。
楚琰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楚玉这么不经吓,愣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楚玉虽然嚎啕大哭,却还是冲楚琰伸出小胳膊,要楚琰抱。
楚琰连忙从聂臻那接过来,轻拍他的背低声哄着。
聂臻无奈道:“大人,他还小,不经吓的。”
楚琰瞪他:“你怎么不早说!都吓哭了才来说!”
聂臻:那我也没想到您能干出这事儿啊!
小楚玉哭得梨花带雨,楚琰温柔地给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折了一朵秋海棠放他手里,这才不哭了。
楚琰松了口气,他最见不得小孩子哭了。
“对了,段慕宸呢?”
聂臻跟在楚琰身后恭敬道:“宸王一早出去了,说是下午才能回来。”
楚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一手拽着楚玉的后领,开始了在宸王府的乱窜。
城东纵火案发生在段晖离京,涉案人员又涉及了宸王党,所以皇上先前特许段晖可以免朝见来避嫌。
但这事牵扯到了皇宫的安全,甚至还有人在暗暗吹风,将矛头指向段晖。段晖一大早便到了延英殿,开始处理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
皇上在失火那天受了惊吓,加重了本就不怎么好的病情,此刻气血两亏有心无力躺在龙床上,听闻段晖在调查纵火一案也只是闭眼淡道:“既如此,那便你们协同调查吧。”
李衡还要再说些什么,皇上却隔着床幔摆了摆手咳了几声,让他退下了。
李衡只好拱手让皇上保重龙体,退出圣上寝殿来到了延英殿。
段晖正在里面翻看什么,还有一个人在汇报案件进展。宇文虔吊儿郎当坐在一旁,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来回晃。
李衡视线落到宇文虔身上时迟疑了一瞬,还是走了进去。
“案件已查清,是京兆尹刘诩滥用职守私下里找了布店老板,威胁恐吓他们将此事压下。同时,下官还查到,刘通利用他父亲的职务便宜,在京城里还办过不少恶人恶事,不过也都被刘诩压下了。”
说话之人是大理寺卿王闯,一个瘦小精明的人。他被段晖看中提拔上来,却和李衡一样在朝中维持了中立的态度。
宇文虔不满这个死硬牛脾气的人很久了,插嘴道:“王大人可真是办得一手好案!我和丞相前两天才刚套出来刘通的话,今天王大人便查出来了这么多幕后的小九九,可是真厉害啊!”
王闯对宇文虔的嘲弄不予理会,只是对着宇文虔恭敬道:“是丞相告与下官知的。”
宇文虔不依不饶:“这大理寺办个案子还需要丞相告知线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楚的丞相无事可做,还是以为……大理寺卿尸位素餐呢?”
这宇文虔平时没个正型也没见他有多高的文学造诣,可一旦骂起人来就什么都会了——连尸位素餐这样对他来说超纲的成语都能用上。
段晖看了一眼宇文虔,宇文虔见好就收,给自己做了一个把嘴缝上的动作。
他百无聊赖坐在一旁盯着李衡挺直的脊背和段晖宽厚的肩膀看,不一会儿便走了神。
“子衿,子衿?宇文虔?”
“啊,啊?”他这才注意到,王闯和李衡都已经离开了。
“想什么呢?”
宇文虔回过神耸耸肩:“没什么。对了,那王闯还和你说什么了?这案子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是不太对劲,店铺家的小女儿烧她嫁妆的理由太牵强。而且,这实在过于巧合,着火的地方和皇宫屯放烟火的地方挨得太近,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段晖看着宇文虔。“刚刚王闯说,店铺家的伙计说是回家看老母了才没有在店里守夜。”
宇文虔若有所思:“回来了吗?”
段晖摩挲着下巴:“没有,而且他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
“哼,看来这王闯还是有点用的。”那关键就在这了!
段晖召来一个影卫,让他去查伙计的下落——宫闱之事可大可小,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