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算是正式在宸王府住下了，还丝毫不见外地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宸王府内的装饰，愣是将沉闷厚重的宸王府改造成了轻快的风格。
段晖还在忙赈灾的事，楚琰也不着急找个什么官做，便理直气壮地打理起了宸王府的琐事，侍弄花草、逗弄楚玉，倒也津津有味。
只是一直让他很可惜的是，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段晖身上一直戴着的那个小木雕了。
楚玉的饮食起居有专门的人在负责，楚琰心宽体胖，这不多时日还重了不少，脸上看着有肉了些，不似在蜀郡初见他那般瘦削了。
这天宸王休沐，楚琰一大早便闯进了段晖的卧房，想着给他来个出其不意，床幔都掀开了却发现段晖根本不在床上。
楚琰便一路来到书房，发现宇文虔也在。
这人！怎么到处都是他？一大早的居然也在！
于是楚琰不甚客气地敲了敲房门，没等段晖说话便推门进了屋。
“宇文小将军可真是一心为国为民啊，一大早的还要找慕宸商量要紧事，不知在下能否旁听？”
宇文虔挑了挑眉，道：“楚大人这话说的，怎么酸溜溜的？”
楚琰一怔，咬牙切齿道：“可不是，好歹我也一路从蜀郡追到了这宸王府，怎么也得看紧了不是？”
你大爷的！小爷哪里酸溜溜了？
宇文虔却是没再理他，只对段晖道：“对了，那个布店的小伙计找到了吗？”
段晖把手中折子放下：“他被发现在老家溺死了。”
“溺死？”楚琰闻言皱眉，“这都十月中旬了，谁还会去河里洗澡啊？”
“所以这人肯定有问题了，只可惜人已死，线索也断了。”宇文虔随意靠在椅背上，显得漫不经心。
“也不算完全没线索，影卫在他家里发现了大量的金银首饰，绝对不是普通百姓给的起的，恐怕都要抵上两个布店了。”段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管家丁叔这时自门外喊道：“王爷，李丞相来了。”
还未等段晖答话，宇文虔立马从椅子上起身，连声道：“快请快请。”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楚琰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副饿虎扑食的急切模样简直惨不忍睹——这京城第一风流宇文小将军什么时候对师兄这么上心了？
李衡本来一脸严肃，进门后看楚琰也在，严肃变成了欣喜，不过又一转头看到左边站着的宇文虔时，欣喜又变成了冷漠，甚至还颇为不满地轻声冷哼一声，用实力诠释了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
“丞相大人有何事？”段晖问。
李衡拱手：“宸王爷，大理寺的人已经查出，城西纵火一案店家的伙计已经死了，死于溺水。”
宇文虔在一旁插嘴道：“大理寺的人怎么不来跑腿，还要麻烦你亲自来一趟。”
李衡自动忽略了某人的存在：“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别的线索。”他有些想不通，这明显不是意外事故，可怎么会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呢？
楚琰神色复杂地看了自家师兄一眼——怎么会没有线索，分明是你的人手脚太慢，被人抢了先。
李衡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再开口语气轻松了不少：“如今刘诩已不适合京兆尹这个位子，敢问宸王可有人选了？”
段晖觑他一眼：“任职不是应该是户部的事？”
李衡心中冷笑，那个油嘴滑舌的户部尚书尚庆文还不是你的人！
他脸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今年有几个大臣告老还乡，朝堂上空出几个重要的位子来，李某想着，也该是找些新晋后生来锻炼一下了。”
“丞相以为谁合适？”段晖抬头看着他，又加上一句，“楚琰你就不要想了。”
李衡瞥了楚琰一眼，他早知道段晖不会放手。
宇文虔在一旁看李衡楚琰两人眉来眼去，颇为不爽，于是站到了楚琰旁边。
他对这个小书生实在有些好奇。
宇文虔贱兮兮地用手掩住嘴压低了声音在楚琰耳边道：“你不是和你师兄好么，怎么和宸王搅合到一块了？”
楚琰也学着宇文虔的动作说：“师兄这人挺好相处的吧？”
宇文虔没反应过来，疑惑道：“是啊，都说丞相大人温和有礼、恭敬谦逊。怎么了？”虽然他不怎么待见有些酸儒，李衡倒是没有那些唧唧歪歪的臭毛病，关键是人家有能力啊。
长得还好看，宇文虔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
楚琰无比真诚地看着宇文虔：“那师兄怎么会一副要杀了你的样子呢？”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宇文虔暗骂一声：“我就知道，能和段慕宸搅合到一起的准没什么好人！”
丝毫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
楚琰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任凭宇文虔怎么闹腾胡说都不再说话了。
“段慕宸，你这是从哪带来的这么个大爷啊！损了我一顿后，怎么问都不出声了！”
段晖看了一眼得意的楚琰和气急败坏的宇文虔，淡道：“蜀郡捡的山大王。”
楚琰、宇文虔：……
李衡接着道：“李某想要推荐今年的状元赵青，他身家清明，一心向民，自四月份一直闲赋在家，正好借此机会历练一下。”
段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颇为清高的印象，瘦瘦高高，走路永远不正眼看那些偷奸耍滑的官员。
“赵青……他能担得住这个职位吗？”段晖有些犹豫，但他一时想不出更好的人选了。
“如若宸王有更加合适的人选，自是当选贤举能。”
“罢了，想也不是个庸碌之才，就他吧。”担不住了另换人就是。
李衡正事说完，接过丁叔奉上的茶水，问楚琰：“小琰这几日有时间的话，师兄带你去京城转转可好？”
宇文虔本来还在想要怎么才能和李衡搭上话，闻言也不想了，直接道：“你们要去干什么？”声音里隐隐有质问的味道。
李衡还是不看他，声音低沉下去：“要过冬了，去给小琰添几件衣服。我们师兄弟二人许久未见，叙叙旧都不行么！”
楚琰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挠挠头道：“好啊，那要不就……咱们一起？人多热闹。”
宇文虔这下高兴了，“好，既然太傅诚心相邀，那本将军就陪你们走一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