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楚琰是汴州的一个小霸王,那么楚珩就是妥妥的前霸王,并且是隐藏在楚琰身后的真霸王。
楚家小辈三个男孩子,老大楚珏在少年时便跟着他爹做生意,一身反骨还没支棱出来便被那些油嘴滑舌的商贾给磨平了,早早成熟起来。当楚珩还在街头像个纨绔公子哥一般乱逛时,楚珏已经是能担得起楚家生意的二把手了,早早娶了妻妾,一家人幸福美满。
楚琰更是不必说,七八岁之前确实被楚家宠得不像话,但自从他跟着河图先生读书习字后,性子慢慢收敛了些,平时打眼一看顶多是个是个顽皮的小学童。
然而在正中间的楚珩就不行了。
他上边有个大哥替他担着家里的重任,下边有个小弟享受着家里的宠爱,唯独他,爹想不起来娘也想不起来,从小在街边巷口带领一群小弟吆五喝六,流连于烟花之地无人管教,家里的私塾先生都不知道被他气走了多少个。
浪荡公子真风流,楚珩自少年时期便察觉到自己不太对劲儿,遇见漂亮姑娘没什么感觉,倒是看见了俊俏的少年挪不开眼,经常颠颠跑过去招惹人家,令汴河附近的少年郎那是惊怒交加,不敢惹也不敢反抗。
倒是有人会去楚家告状,但每每他爹娘都觉得男孩子贱点正常,根本不当一回事儿。再加上楚珩那个混蛋是绝对不会放过告状之人的,一定要变本加厉讨回来,久而久之便无人敢去楚家告状了。
等楚珩年纪大点的时候,小团伙那些人要么去买个官要么回家娶媳妇种地,楚珩也开始跟着楚珏一起去祸害那些老油条了,每每将他们气得半死,最后楚珏再出面给个甜枣。兄弟俩用这一招几乎战无不胜。
楚珏狠,楚珩痞,兄弟俩各司其职,是汴州城内最让人头疼的主儿。
楚珩平日忙于生意没工夫搞那些有的没的,偶尔精力过剩才会去青楼逛逛,找两个娇滴滴的小倌玩玩。楚珏对此没什么反应,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二弟是去找姑娘,不成亲是因为贪玩罢了。
楚珩找小倌从没有固定的要求,只要合眼缘就行。但青楼中的小倌总归是差了点味道,侍奉人的技术不错,但是他们身上那股子浓浓的胭脂味让楚珩有些接受不良。
寻常人家的儿子中,歪瓜裂枣他看不上,那些个青年才俊又不会委身跟他,故而楚珩虽说风流,到底没怎么做出格的事。
一来他不屑于做强迫人的事,二来他多少有点不敢。
他那个大哥对楚玥楚琰是挺好,却独独揍起自己来不遗余力,简直让他怀疑自己其实才是被捡来的那个。
他曾经遇到过一个文文弱弱的穷书生,两人起初的时候说好好聚好散,那书生临到会试的时候却不想走了,最后被楚珩塞了不少银两送走的。谈钱、做那事可以,谈感情不行。
他楚珩从不需要那种东西,也不打算需要。
楚琰曾经说过他这样下去迟早会孤独终老,楚珩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可惜老天爷给他找了个冤家,让聂臻给自己添堵来了。
他发誓自己就是看着聂臻老实想欺负欺负,可没想到却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他手无寸铁被李江民的人堵在阴暗胡同的时候,楚珩没带一丝怕的,只是心中想着以后不能给爹娘养老送终了,多少有点不是东西。
谁曾想楚珩和他们打到一半突然从巷口冲进来一个人,迅速加入了战斗。
有了这人的路见不平楚珩总算是和这群王八蛋打了个平手,两人身上各自挨了好多刀伤,吃过几次亏后终于配合默契了起来。小伍冲进来的时候楚珩两人正和他们打得火热,小伍的加入迅速扭转了战局,李江民的人终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败下阵来。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救了自己一命的这人居然是小琰琰的手下,看来老天也没那么亏待自己,起码没让自己客死他乡、身首异处。
在看到聂臻也是个狠角色时,楚珩心里一下就起了要挖自己弟弟墙角的心思。京城人多眼杂关系乱,家里带来的家丁功夫不怎么好,花钱请的人又不放心,反正小琰身边有段晖的人,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于是他厚着脸皮将聂臻留在了自己身边,美其名曰养伤报恩。
当楚珩得知负责调查李江民的是个刚做官的清高书生时,他让聂臻暗地里跟了他一段时间,果不其然,这个人在调查的过程中处处碰壁,根本不能指望他。
楚珩本也没打算指望官府,他自己的仇,一定要自己亲手解决才有快意。这也是他将聂臻留下最为重要的原因。
聂臻这个人真的是老实得很,楚琰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他便从早到晚一步不离地跟着,面无表情一丝情趣也无,不管问什么都只回答一两个字,让一向话多的楚珩憋得要死。这一来二去的,楚珩就起了逗他的心思。
他让聂臻打听好李江民在什么时间喜欢去江月夜消遣,花了点钱提前预订好李江民常去的姑娘房间的隔壁,要了一壶花酒和几碟小菜,一边听着姑娘们唱小曲一边等着李江民的到来。
聂臻好像对这里很是排斥,从踏入江月夜的那刻便板起了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男人嘛,死要面子呗。这人跟着假正经的小琰一定没有体味过这人间极乐的滋味,楚珩决定好心帮他一把。
他悄悄吩咐在一旁敬酒的姑娘们在聂臻的酒杯里放了点无伤大雅的药,量小、发作时间慢,差不多等揍完李江民时间正好,省得他老跟着,耽误自己的好事。
谁知道李江民那小子是个肾虚的,短短时间就要撑不住了,聂臻黑着脸按照楚珩的吩咐贴脸在墙上,静静听着隔壁的动静。
等那边完事后,聂臻迅速躲开了墙边,耳根红了个透彻,故作清冷道:“可以了。”
楚珩憋着笑,招呼了自己带来的伙计冲进去将李江民套上麻袋一顿暴打,亲手将人揍断了三根肋骨、折了一条胳膊。
点着上好香料的房间里惨叫声阵阵,李江民的护卫早已让楚珩的人揍晕丢出了江月夜,老鸨那里楚珩直接说是宸王的人来办事,吓得那鸨母将二楼的客官姑娘全都赶了下来。楚珩揍人的全程面无表情,和平时那个风流不羁的模样很不一样,身上透着一股悍匪气息。
聂臻有些愣住。
直到将李江民揍个半死后楚珩才停了手,揉着酸疼的手腕冷眼看着昏过去的李江民,对他的手下道:“将这孙子给我扒了,丢到江月夜门前去,天亮之前不准任何人靠近!”
聂臻回神,开始动手解李江民的衣服,谁知楚珩胳膊一伸揽住了聂臻的脖颈,痞笑道:“你好歹也是我楚珩的救命恩人,怎能让你做这种腌臜事呢?走!哥带你去快活快活!”
半个时辰之前还被要求听墙角的聂臻:“……”怎么你那时就不想想我这个救命恩人呢?
暴怒之后的楚珩身上有种异常强势的气场,聂臻没有反抗,被楚珩带回了隔壁。
他们房间里的姑娘还没走,正瑟瑟发抖看着楚珩一行人,显然是被刚刚的阵仗给吓住了。楚珩啧了一声将她们全都打发了下去,喝了会儿酒后才想起来自己刚刚给聂臻加了点料,于是一脸坏笑看着聂臻。
聂臻没有和家丁们站在一起,而是坐在了案几的一旁,主动当起了给楚珩倒酒的伙计。
楚珩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上次被一群人拿着刀棍追着打太憋屈,今日一次发泄了个够,此刻心跳还在剧烈跳动着。他眯着眼看了眼倒酒的聂臻,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那晚聂臻冷着脸冲进胡同的样子,冷峻、一身正气,是和他这个地痞流氓不一样的狠戾。
楚珩心思一动,伸出食指挑起了聂臻的下巴。
如他所料,聂臻眼中升起了浓重的戒备,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楚珩轻挑了下一侧眉毛放下手,对着外边拍了两下手掌扬声道:“叫两个姑娘和小倌过来。”
外边的人应了声,迅速走开了。
聂臻微微蹙着眉,喝了盅酒后看向楚珩:“小倌是什么?”
楚珩只是笑,没答。
他身边的家丁则是很识趣地出去了。聂臻也准备走,楚珩抬手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按住,说:“你就待在这儿。”
他没有让人观看自己办事的嗜好,但今天却不想让这个木讷的人离开。楚珩一向随性,想什么便做什么,从不深究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聂臻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强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没有离开。
楚珩见他听话感到非常满足,破天荒第一次给别人倒了酒,还亲自放到了聂臻手中。
聂臻看着楚珩的眼睛,仰头喝了下去。
很快家丁便带进来了四个人,前方的是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而她们身后的,则是两个颇为清秀的男子,腰身盈盈一握,脸上施了脂粉,比姑娘还多两分媚态。
看来这就他口中的“小倌”了,聂臻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没出声。
楚珩只扫了一眼那两个小倌,不耐烦道:“找两个正常的男孩儿过来。”
那两个小倌听后脸皮儿瞬间涨红,扭着腰捂着脸跑出去了。
很快鸨母一脸赔笑地亲自领了几个男孩过来,高矮胖瘦、温和强势不一而足,整整站了一排。
楚珩挑了两个不施脂粉、清秀大方的留下,将剩下的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