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池笙抿了抿没什么颜色的唇，似乎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为了你。」
“嗬。”
慕淮渡不禁冷笑一声。
鹿池笙单手摸到轮椅的雕花空镂，触感温凉。她收回手，打字很慢：「你救了我，还救了我不止一次。难道你认为，我就是一个没心没肝，不知道感恩回报你心意的人吗？」
“……”
「我和你相识的第一个晚上，你突然冷得晕厥，如果我一心要逃，那个时候就不应该管你，不应该用身体捂热你，就应该让你被冻成僵尸，死得透透的。」
“……”
慕淮渡死死地握着注射器，针头已经被拔了出来，药液从针尖渗出滴落在地板上。
「后来我住进医院，我们同床共枕，难道你以为我就是个没有任何感知的充气娃娃，被你搂在怀里，发现不了你的睡眠质量很不好，很难入睡？你只要稍微沉睡就会陷入梦魇，我知道的，你其实每个晚上，真正在睡觉休息的时候很短很短。」
“……”慕淮渡的目光恍了下，棱角分明的面部神情有些僵硬。
她眨了眨眼睛，继续道：「我在寰羽调香大赛那天认识了南粥粥，就是和我一起遭遇绑架的那位调香师，这你也是知道的。昨天下午她来医院探望我，我得知她会调制一款有助于你改善睡眠的药香，但其中需要一味依兰香原料，这味香料在市场上有价无市，我们只知道霍思琪之前在网络直播上晒出过。」
「南粥粥说，让我可以找你要，慕大总裁想要什么都能拿到。可是这既然是我想要为你献上的心意，那就没有先伸手找你要的道理，所以我才想到这么一个馊主意，趁着你不在，偷偷从医院溜出去，溜进霍家别墅，去当一个盗香料的小偷。」
「我其实也可以慢慢等，等到有一天从正当的途径买到这味香料。但我只要一想到，南粥粥早一天将这款有助于你的药香调制出来，你就能多睡好一个晚上，我便顾不得那么多了。昨天晚上，我所有的伪装和冒险就为了这个，而你今日，却要因为这个断我的腿。」
她一字一字敲得用力，眼眶渐渐泛红。
【不哭。】
【不准哭！】
她倒要看看，谁比谁更能演，没有人能pua她，就算是活阎王也不行。
突如其来的剖白，让慕淮渡的胸口都震了下，他僵硬地站着，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眼里透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兴奋。
鹿池笙自嘲地笑了笑：「药香就放在病床旁柜子的第一层抽屉里，或者你也可以亲自去盘问南粥粥，问问她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是有一字虚言，被你弄成人彘我都认了。」
“……”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将她弄成人彘了，慕淮渡觉得她现在的笑非常刺眼。
於珂第一时间就跑去翻出了鹿池笙提到的药香，细细长长的，瞧着很是朴素，但味道很特别。
“老大，这香的确有静心、助眠的中药成分在里面，而且也有笙笙提到的依兰香料，这味香料对神经系统有放松的效果，可以使人心情平静愉快。”
於珂不懂香料，但是精通许多偏门医术，而且绝对忠诚，她说的话，慕淮渡勉强相信。
「你还是在疑心，是么？」
鹿池笙猜不透慕淮渡的内心想法，这个男人浑身都是戒备的刺，处处试探，时时监视，她想要接下来好好的活下去，就不能再任由他生杀予夺。
不破不立。
鹿池笙将手机放置在一旁，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眉眼，下了狠心。
她抓起他的手，将注射器的针头对准自己的膝盖骨，猛地朝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