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渡的目光一震,动作近乎慌乱地将针头转了方向,他的力气比她大,似乎被烫到一般将注射器狠狠地甩了出去。
“你疯了!”他怒不可遏,几乎是咬着牙齿吼出来的。
【没有你疯。】
鹿池笙默默地看着他,刚才去抢注射器的那只手,每一根手指头都发麻了,恐惧感后知后觉地从心口直冲身体里每一个角落。
她惜命,怕死得很。
但现在更害怕这个疯子,她今日必须得把活阎王的逆毛给抚顺了,才能躲过这一劫。
在南粥粥的调香室里,她争分夺秒地调制出了两款药香,其中为Satan缓解病情的那一款,南粥粥已经代为帮忙寄出去了,而另一款,则是她当时真心实意为慕淮渡调制的。
只是没想到,这药香不仅没有被当成礼物送出去,反倒成了救下自己双腿的护身符。
慕淮渡呼吸微重,他从於珂手中夺过药香,低眸看着小哑巴没有一点血色的惨白脸色,胸口堵得厉害,全然没了刚才那股吞噬一切的戾气。
四目相对。
鹿池笙的眼神坦然干净,长睫下水光轻覆。
慕淮渡的眼里有一丝紧张闪过。
他的视线顺着她的脸往下移动,凝在她泛红的膝盖上,看了一会儿,他身体向前倾了倾,手掌重新覆在上面,带着略显笨拙和无措的安抚。
就连於珂都感受到老大不可言喻的服软与求和了,鹿池笙却操控着轮椅,往后退开两寸的距离,避开他的触碰。
“……”
慕淮渡眉间微拧,脸色难看。
於珂有些后怕地长长吸了一口气,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老大吃瘪的模样,人生圆满了……
“滚。”他咬牙瞪着於珂训斥。
火气突然就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於珂为求保命,听从吩咐,用最快的速度滚出了病房。
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安静得诡异。
今日原本是他要兴师问罪的,可不知道究竟是从哪句话开始,竟全是由小哑巴在带节奏了,此时此刻,倒全成了他慕淮渡不是个东西。
他往前走近两步,弯下腰,单膝跪在她面前,青着脸解释道,“我刚才只是将你扎破了一点儿皮肉,没有将药液注射进去。”
【哦,那感谢慕大总裁的手下留情了。】
“……”
慕淮渡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试图辩解一番:“虽然你做这些是为了我,但我最开始并不知情,而且你就是不应该瞒着我偷偷溜出去……”
全无之前训骂财团高管时的气场与魄力。
【你怎么说都行,反正你那爆棚的掌控欲,只会希望我当一个永远没有思想的禁脔。这一次是断腿,下一次就是挖眼睛,反正只要不顺了你的意,你想把我怎么着都行。】
鹿池笙坐在轮椅上,慢慢垂下眼,伸手去揉了揉发痛的膝盖,懒得再和他打字交流。
“行!”
慕淮渡听着她的心里想法,下颌线绷得极紧,一双猩红的瞪着她,声音含了一抹嗜血的味道:“这次是我误伤了你,你心里恼我也是应该的,老子让你出气!”
鹿池笙对上他的视线,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