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取卵计
一言2022-01-11 15:552,999

  江丁玲家的房子塌了一大半,另一半也算是危楼,杜恩姒跟村长说,剩下的半截房子不能住人,不然的话,随时都有可能会遇上危险。

  村长很为难,对杜恩姒叹息说:“恩姒啊,你是不知道天水寨现在的情况,一家比一家的日子难过,除了镇上有几家人能吃饱饭,其他人家你看哪家不是一副揭不开锅的样子?他们也不想住那半截危房,可是有办法吗?”

  说完,村长自言自语起来:“也许让王林那浑小子把公路修过来,就能改变这鬼样子了。”

  杜恩姒盯着村长说:“那样的话,天水寨就万劫不复了。”

  村长红了眼,“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了?连眼前的活路都保不住了,还能保住什么?你看看大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孩子生下来没学上,在泥巴里打滚。”

  “本来呢,我是指望你和江吾在外面出息了,能给我们天水寨带来些帮助。依我看,你现在啊,也是自身难保。”

  村长疲倦地挥挥手,“你还是先回去好好照顾自己吧。”

  杜恩姒知道村长在失望什么,天水寨的人在敲锣打鼓送江吾和杜恩姒离开的时候就幻想着有朝一日,二人能荣归故里,带着钱和资源让天水寨的人过上帝王一般的生活。

  杜恩姒对村长说:“虽然我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有太多动作,但我也会尽我所能去做一些改变,我相信天水寨除了杀鸡取卵,一定还有更好的出路。”

  “年轻人。”村长的眉眼满是无奈,“不要总想着改变这个改变那个,我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总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将来必不平凡,可后来结果如何?这帮混账玩意儿,一个比一个冥顽不灵,一个比一个懒散。”

  老远,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冲村长招手,正是莲沁婶。村长的老婆在围裙上擦拭手上的水,不高兴地抱怨着:“恐怕又是发生什么祸事了,天水寨的风水怎么坏得这么离谱,隔三差五地出事。”

  莲沁婶气喘吁吁地喊:“村长,又塌了,又塌了,人都埋土里了。”

  村长气得低骂了一句脏话,跟着莲沁婶往江丁玲家跑去。

  杜恩姒也想去看看情况,村长老婆叫住她,劝道:“这些地方你就别去了,人家说怀孕前三个月要少走动,少见血,不吉利的。”

  杜恩姒走得慢,也不打算靠近危险的地方,也就还好。

  当她来到江丁玲家门口时,江丁玲依赖地抱住了她。

  杜恩姒用袖口擦掉江丁玲脸上的泪痕,原来江丁玲的爸爸想捡些砖头把塌掉的地方补起来,结果一脚没踩稳,摔了。摔倒的时候脚不小心碰到了一根木头,那木头一动,其他地方就跟着塌了一大片。情况倒也没有莲沁婶说的那么严重,只是被几根木头和几块砖头砸出了血,倒也没有被掩埋那么夸张。

  江丁玲的爸爸江峰被人从废墟里救了出来,躺在拼凑的木板上,准备送去镇上看病。

  江峰指着江丁玲喝骂,责怪她,说一定是她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弄出了大动静,惊动了房子,才引起的坍塌。江丁玲不敢吱声,躲在杜恩姒的怀里瑟瑟发抖。

  杜恩姒心疼,这哪是别人家的女儿啊,说是奴隶也不为过。她看不下去,对江峰道:“你家房子塌有它塌的原因,地基被水浸泡,木楼又被虫蚁啃噬,平时屋里屋外都潮湿,房子想不塌都难。”

  村长催促人把江峰送去镇上的医院看病,江峰死也不去,嚎叫道:“让我死在这里好了,刚好用木板把我抬去埋了。去医院看病得要多少钱?家里是一分钱也拿不出了。”

  杜恩姒气不打一处来,“平时喝烂酒的时候有钱,现在要治伤就没钱了?平时人要是勤快点,不整天打长牌,能窘迫成这个样子吗?”

  天水寨没有女人说话的份儿,村长对杜恩姒客气,也仅仅是看在她是高材生的份上。江峰被一个女人给骂了,还是个怀了身孕的女人,顿时脸红脖子粗,说道:“你给我滚远点,怀个娃,否则不吉利,还敢往我这里跑。说不定,我的霉运全是你带来的。”

  在人群里看戏的马城算是逮着机会了,附和说:“没准真是这样,她回来之前,我们这儿什么事也没有,她一回来,一会儿雷管炸伤了人,一会儿房子塌了砸伤人。”

  杜恩姒回头看了一眼马城,那眼神让马城当即就把脖子给缩了回去。

  “马城,你也好意思说雷管的事。你把天水寨的人都当傻子吗?谁不知道那雷管是你埋在地里的,你不去给山叔赔礼道歉,还有心思在这里看热闹。”

  马城不作声了。

  江峰哭嚎了起来,“老婆没了,房子塌了,腿也断了,还绝子绝孙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今天你们谁也别拦着我!”

  杜恩姒捡起屋檐下一把斧头就递给江峰,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杜恩姒。

  “给,你想自行了断的话,用这个。”杜恩姒说。

  江峰傻眼了。

  杜恩姒道:“你平时不就喜欢用这个吓唬丁玲吗?怎么不敢往自己身上招呼了?”

  杜恩姒把斧头放到了江峰的手边,江峰浑身僵硬,连动也不敢动。

  短暂的沉默后,他向村长哭诉:“我不是不想活,是没法活啊。我房子没了,睡哪儿?刚给竞花办了丧事,兜里不仅一块钱没有,还欠一百多块钱。”

  杜恩姒看了看在一旁偷偷抹泪的丁玲,她总不能让丁玲也跟着风餐露宿吧?

  想了想,杜恩姒转头对村长说:“我有个办法,可以修补他们的房子,不过,需要村长您牵头带几个人帮忙。”

  村长本来是不想理会这种事的,但杜恩姒喊到他了,没有不答应的余地。

  “你说。”村长说。

  杜恩姒道:“我出一份修补的图纸,争取在一个星期内,把坍塌的那半边房屋修补好。”

  “等坍塌的那部分房屋修补好了,再修补厨房和小卧室。”

  村长问:“怎么不直接推干净重新建。”

  杜恩姒道:“我刚认真看了看,没有塌的厨房和小卧室这一部分,是整体结构中最坚固的地方,而且,结构没有受到损坏,还可以勉强用几天。”

  “就不怕再塌?”村长不敢听杜恩姒的。

  杜恩姒拿过一根细长的竹竿,带着几个人,用院坝里现成的竹竿和木棍给墙体和房梁进行了加固。

  “能行吗?”村长不放心。

  杜恩姒道:“我精确地计算过,也检查过,确定不会有问题。”

  “因为卧房只剩一间,所以在房屋修好之前,丁玲还是住我那儿吧。”

  江峰突然眼珠一转,说道:“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你是为那个死丫头打抱不平,想把我害死在危房里吧?”

  杜恩姒道:“住不住随你。”

  不知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大,开起了玩笑:“你不是寻死觅活的吗?要是睡着睡着房子就塌了,刚好省事了。”

  这玩笑不合适,但其他人还是忍不住哄笑起来。

  天水寨的人虽然都忘了祖先们曾经深入研究过的精巧技艺,但修补房屋这种简单的活儿还是信手拈来,当天就开始了。

  江峰的腿被砸伤了,他又不肯去镇上医院,巧的是,唐迎来看杜恩姒,就顺便给他把脚上的伤处理了。

  虽说唐迎是妇科医生,但她也有一定的外科基础。要真说起来,她那额外的外科医术比天水镇的坐诊医生高强多了。

  晚上,江峰让丁玲煮了一盆稀饭,却在开饭时找个借口把丁玲给骂跑了,独自霸占了稀饭。

  丁玲来到杜恩姒的家里睡觉,当杜恩姒摆出碗筷让她吃晚饭时,她坚称自己已经吃过了。直到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杜恩姒听到她肚子咕咕作响的声音,才知道被她个小丫头片子给骗了,赶紧爬起来给她热了饭菜,长辈般严厉地逼她吃了。

  夜深了,江峰还坐在院子里,不敢去卧房休息,担心房子会再次倒塌。

  坐着坐着,就到了后半夜,实在坚持不住了,躺在木板上睡着了。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被一股冷意给惊醒了,天上下了雨点,很快,雨点就急了起来。

  不回屋不行了,无奈之下,江峰只好去卧房休息。

  躺在床上,江峰心里不是滋味,一颗心像悬在半空,总担心房顶会塌。

  睡在温暖的床上,瞌睡一阵比一阵强,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一声狗吠把他惊醒,他才劫后余生般长舒了一口气。

  丁玲在杜恩姒那儿吃了早饭,就要忙着回家帮忙修补房屋,杜恩姒不让她去,“你只是个小姑娘,能去帮什么忙?这些活儿是他们大人的,跟你没关系。”

  “你要是坐不住,就看看书?”

  杜恩姒拿出两册绘本给丁玲,丁玲不认字,但很认真地看起绘本上的图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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