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亦寒的四大傀儡无法突破对方数量优势的温柔乡舞阵。而宣沁的纸傀儡之术平平,战斗力匮乏,二人根本无法突破重围。
“你不是白池的师弟嘛怎么这么差劲!”宣沁不满。
“我确实不如师兄,宣沁姑娘还是顾着自己吧。”
直到陶亦寒意识到琵琶声的指引,他看到只有纸鸢一人突破在外,跟一个傀儡人扭打在一起。为今之计,只能让纸鸢去。
“纸鸢姑娘,想办法夺走那琵琶!”
琵琶,纸鸢的目标找到,便用力地将扭打的对象奋力推开,直奔琵琶而去。
琵琶女岂会坐以待毙,灵动的舞步让纸鸢扑了个空,整个人撞倒了一架琴。
后楼的房间,老板娘的舞步被一阵乱弹琴声打扰,不禁讶异。
甚至于,睡着的陶白池都被这呕哑嘲哳难为听的声音吵醒,继而发现自己被捆绑在床,“难听死了……这什么情况?”
“你醒了……”老板娘干脆停止舞动,向床边漫步而来。
“你是何人?”陶白池对老板娘并无深刻记忆,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戴着面具。
她竟然拿起放在一旁的陶白池的折扇挑逗,口吻暗昧,“年轻美丽,傀力强盛的傀儡师,你正是我所寻求的。”
大堂上,趁着琵琶声被琴声错乱,陶亦寒针对破绽将舞阵迅速击破。被打倒的她们鲜血染红抹白的嘴角。她们果然不是傀儡是人!
“纸鸢姑娘多亏了你。”
纸鸢一愣,扔下琴说道:“误打误撞而已,快找陶白池吧。”
经久的纠缠,的确不能再迟延,陶亦寒分配道:“我找前楼,纸鸢姑娘你跟宣沁姑娘……”
话语未尽,宣沁已经收回纸傀儡愤愤然跑去,“混账东西我生气了!”
陶亦寒与纸鸢也分别行事。
凡宣沁所经之处,纸傀儡贴上房门便将门开启,一间间全都无人。
“老女人你出来!把陶白池还来!”宣沁大喊道。
纸鸢同样心急如焚,不知陶白池被扣留会有何等遭遇?她恍然想起昨夜,从前楼一览后楼所见,只有最上面的房间没有客人寻欢作乐的身影。
“顶楼,是顶楼!”
纸鸢顾不得追赶宣沁自己直奔顶层,横冲直撞地破门而入,果真看见老板娘“欺压”衣带半解的陶白池。
“纸鸢救我!”陶白池惊恐呼救。
“没人能阻止我的好事。”老板娘一声令下,“出来!”
站在大厅的纸鸢不曾联想,背后的隔间突然跑出来七八个花脸猫小女孩将她生生扑倒在地。
“啊!”
纸鸢被当做板凳一般坐压四肢不得动弹,年纪小的两个小女娃甚至骑在她腰背玩得不亦乐乎。
就算是小孩了,一群涌上来也让纸鸢感受泰山压顶的重负。
陶白池不忍直视纸鸢被玩弄的场景,可他自己才是大难当前。
“好了,让我们继续,就让她见证你我的结合,共同孕育一个那般可爱的孩儿。”
“你个疯女人!”陶白池轻易挣脱不掉筋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就算你不愿意,我也懂得如何自力更生。”老板娘自己动手,迫不及待。
敞开的大门又进来一人,宣沁一唤“纸鸢”,冲上去便提起孩子扔到一边,“小屁孩走开走开!”
“真烦人!”老板娘暂且放开陶白池起身指挥这群孩子,纠缠着宣沁发挥熊孩子的刺挠本事,“把她推出去。”
正所谓顾此失彼,趁着老板娘不注意,纸鸢已经扶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奋不顾身地冲向老板娘将她扑倒在地,面具便飞了出去。
面具下的脸,没有白面红装的遮掩,已经是一张褶皱巴巴的脸,怎么看没有八十也有六十岁了。
“啊!我的面具,面具!”老板娘失去遮掩陷入绝望,却拗不过年轻力壮的纸鸢。
纸鸢蓦地放开她人,看着对方趴在地上找面具,自我沉浸在欺负老年人的愧疚感中。直到陶白池叫唤,“发什么呆快来救我!”
“哦!”
纸鸢立马慌慌张张地爬到床上,解开外侧的筋绳便无意识一条腿跨过陶白池的身体去解内侧的。
姿势一时不对劲,陶白池无法起身。
重新戴上面具的老板娘犹如洪水猛兽转身袭来,“敢抢我的东西找死!”
愤怒的老板娘抄起炉台便用尽老当益壮的力气朝着纸鸢的身后砸来。
攻势之下,陶白池一把按住纸鸢的脑袋贴上自己的胸膛向内翻身躲开降落的凶器。床板霎时被砸出一个大窟窿,烟灰散入纸鸢惊呆的眼瞳。
“师兄!”
关键时刻,陶亦寒冲进房间将老板娘一击打晕,“师兄,纸鸢姑娘你们没事吧?”
方才扬起的烟灰迷离了纸鸢的眼眸,近在咫尺却朦胧模糊。陶白池侧身而起,解开脚腕的筋绳,才见地上躺着面具半遮面的老阿姨,“这么丑!”
宣沁拉扯着一群烦人小花猫,如负千斤才重新进门来。“别缠着我,快去看你娘死了!”
一句话让孩子们放弃纠缠,纷纷跑到老板娘身边呼唤,“娘你醒醒,娘你醒醒。”
“你杀了我娘!”一个女孩打了陶亦寒一拳,他说,“她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这是娘?是奶奶吧?”宣沁诧异。
纸鸢默默坐在床角,眼睛被烟灰迷得直流眼泪。
见她如此,陶白池回想起方才的肌肤之亲便乱了阵脚,“你哭什么,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你对纸鸢做了什么?”宣沁问。
“我只是被烟灰迷了眼……”
“这个老女人对你做了什么?”宣沁追问。
孩子,女人,男人,哭声,质问,解释,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师兄,纸鸢姑娘,宣沁姑娘,这里我们不便久留,船还在等我们。”陶亦寒提醒。
“没错快跑,鬼知道这个老女人醒来还会有什么丧心病狂的想法。”陶白池穿好衣服自我保护。
四人走过一地残局的大堂,纸鸢眼眶通红,问道:“她们不会有事吧?”
“纸鸢姑娘提醒我她们是人,我便没有下死手。”陶亦寒回道。
“那就好。”
四人即刻出走,纸鸢的眼睛来不及清洗,经风一吹更是刺痛流泪,视物不清,一个踩空便撞在陶白池背后,“对不起我的眼睛好疼。”
“炉灰进眼睛了,等回船上洗洗。”陶白池说罢便将纸鸢横抱而起,轻松潇洒,“算你救我的回报!”
宣沁看着虽然有些不是滋味,但也体谅情况不言。
因为迟迟不开船,船客已经怨声载道。船长安抚众人嘴巴都干了,才看见跑来的最后的客人。
“终于回来了,请各位稍安勿躁,马上准备开船!”
始发的船平稳行进,船舱里,宣沁小心翼翼地嗅着香包。
陶白池与陶亦寒推门进来,前者还端了一盆清水安置在纸鸢的跟前,“赶紧把眼睛洗一洗。”
“好。”纸鸢埋头洗眼睛,陶白池蹲在旁边扶着盆边叮嘱,“洗干净点,别留下后患。”
“只是烟灰而已没什么的。”宣沁将香包递给陶白池,“这个是预防晕船的香包,我特意给你买了一个。”
“那真是谢谢你。”陶白池伸手去接。
纸鸢抬起头时,陶白池只顾着给她递帕子,竟将接到一半的香包脱手掉落,“擦擦,看得清吧?”
“看清了,没事。”纸鸢览遍三人的脸,看见宣沁一脸怒火。
“陶白池!”宣沁拾起香包塞进他的手心,“你给我拿好了!”
船行离岛,但客栈的邂逅与横祸始终无法抛诸脑后。
她们究竟是人是傀儡?老板娘到底对陶白池有何企图?
陶亦寒说道:“她们是人,也是傀儡。”
“人是人,傀儡是傀儡,是人又是傀儡,这是何道理?”纸鸢满是诧异。
她到底是个普通成长的村里丫头,何曾见识过傀儡世界的离奇诡谲。
“世上一直都存在突破人与傀儡界限的秘法,千百年来亦有人孜孜不倦地探究使人成为傀儡的禁术。无论生人死人制傀,对傀儡正道而言都是禁忌。我也是,初次见到。”陶亦寒如此说道。
“那些女子都是活生生的人,却被老板娘变成傀儡操控!”纸鸢简直不敢相信,“那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不救她们吗?”
“救不了。”陶白池一脸严肃地解释,“她们不是普通的人傀,而是自怀胎时便被傀力滋养的傀儡,所以一生下来就受制于母体。那些女子都是那个老女人几十年来不知道跟谁生下的,那个家伙是个修炼傀胎的傀儡法师,几十年来成就斐然。”
夸张的美艳妆容之下竟隐藏不为人知的诡秘。
如此匪夷所思的解释,纸鸢甚至听不太懂,只觉得极为骇人听闻,震撼人心。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宣沁疑惑。
“因为她想跟我生孩子啊。”陶白池云淡风轻地说罢才感到毛骨悚然,“真的太恐怖了。”
一言一句都叫纸鸢大跌眼镜,“生……孩子……”
“所以我才说你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现在知道世情险恶了。”陶白池安慰纸鸢的心情,“过去发生的我们无法改变,但是你放心以后应该不会再有那样的孩子诞生了。”
那群缠人的小孩里最小的看样子也有五岁,这说明老板娘已经至少五年没有培养出傀胎。并且那些小孩子显然不同于完全受控的傀儡人,就算是天赋异禀的傀儡师也是个肉体凡胎,傀力有限,终有寿数。
听此种种,纸鸢的眸中从惊光四射到滞黯失色。她的思绪仿佛被一双从未接触过的手狠狠碾碎,一丝都不能拾回。
“怎么吓傻了,这下后悔跟着我了吧?傀儡世界的怪诞诡奇远超你所能想象,阴暗,禁忌,死亡,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