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菱心里很烦躁,又喝了几口碧螺春,无意地把目光飘到外面,落在了那最热闹处,一双美目忽然微微缩起。
“小姐,怎么了。”
谢菱手里还握着那盏茶杯,她的目光死死地落在卿眠身上。
这个女子为何如此眼熟?
她昨晚虽然在后台,但是一直注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她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女子便是昨夜里闯入三楼的那个人。
谢菱闭了闭眼,忽然想起雾娘所说的那句话,那一天晚上,温如璧还邀请了一位小姐在楼下共同用膳,联想到后面朱雀上来驱赶清场,最后要找的女子就是她吗?
“小姐?”坐在谢菱对面的小姑娘疑惑地问,“你在看什么?”
谢菱缓缓地收回目光,笑了笑:“珍珠,我好像找到了我想要找的人。”
珍珠讶然一惊,目光再次落到街面上的那个少女身上,咂咂嘴,问:“是她?”
珍珠是知道自家小姐为何心烦气躁的原因的,皆是因为昨晚听风阁那场闹剧,把她的场子给搞砸了。
偏生这件事涉及太多,缘由是因为温如璧而引起的,温如璧是什么人物?是青州知府大人,她的老爷见到了,都要点头哈腰的身份。
于是这件事被上面压了下来,只有少数知情者知道,那天晚上其实温如璧身边还有一个女子,而且那个妖物最后便是冲着那位女子而来的。
可惜这件事被温如璧压下来了,一点风声都不透露。
这也导致谢菱憋屈到了现在。
“就是那个女子,”谢菱微微挑眉,抬起下颌,冷笑:“走,我们去会会。”
*
卿眠和苏子一人一副糖画,她回过头问温如鹤:“你要不要?”
温如鹤表情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没吱声,和他们两个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仔细看还以为他们三人素不相识。
卿眠:“……”
好吧,不要就不要。
再一路走过去,卿眠和苏子基本都是走走停停。
温如鹤非常头疼地发现,什么新奇的玩意都能吸引到卿眠的目光,不管是地上跑的、天上飞的,不管是不是吃的,只要能动能响,摆在摊上,那她就一定给足了面子,什么都感兴趣。
这会,卿眠和苏子停留在风筝铺上,她兴冲冲地选了一个喜鹊风筝,抚着喜鹊尾的流苏,那羽毛还缀了许多亮片。
她笑得眼睛弯起来:“这种飞起来好看,会闪的。”
摊主殷勤道:“姑娘,现在这会不是放风筝的时节,要再过些时候才好玩呢。”
卿眠好奇地问:“过些时候,是什么时候?”
“那自然是开春了,”摊主笑道,“开春了,春光灿烂明媚、草场莺飞的时节,放喜鹊风筝正合适。”
苏子看了卿眠一眼,卿眠低叹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把那喜鹊风筝给放回去了。
“小姐?”苏子好心劝道,“现在你若是想买,买下来看着也好玩,反正也不贵。”
“算了吧,”卿眠摇了摇头,说:“等到开春,我便不在青州了,买了也没有意义。一只飞不上蓝天的风筝,它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苏子不说话了。
温如鹤在身后,深深地看了卿眠一眼。
忽然前面街道拥挤,喧哗声越来越响。
卿眠和苏子对看了一眼,还没能从对方眼神里找出答案,就听到摊主说:“是知府千金来了,赶紧避让。”
这样汹涌的人群,硬生生是分成了两排,许多人群积压过来,导致卿眠险些站不稳,和苏子互相扶着,缓慢后退。
再抬头看去,有人策马而来,是一位穿着华贵礼服的女子,一身艳丽的红,在是在她身上却不显得俗,而是宛如牡丹花般显得十分艳。
这女子有着月貌花容,宛如名嫒美姝。
卿眠在心里暗暗地想,这便是青州知府千金了,长成这样,确实是可以横着走,也怪不得举办大型选婿现场。
而且明知参加这种选婿,简直就是自取其辱、自己找绿的行为,还是那么多人前仆后继。
果然是有姿色、有家世,有本事的。
啧啧。
等到那青州知府千金经过他们的时候,忽然略微停了一下,卿眠才从内心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便看到这位千金举起鞭子,快准狠地朝自己甩来!
那鞭子像是毒蛇的钩子,蜿蜒直上,在距离卿眠还有一寸的距离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凭空横出,精准地握住了那鞭子。
温如鹤一只手握住那鞭子,缓缓抬起眼去看向坐在马上的谢菱,忽然一个使劲,谢菱就猝不及防被那鞭子拉扯过去,狼狈地险些跌落下马。
空气都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