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酪软糯甜腻,卿眠梗了一下,胡乱吞了下去,语无伦次地说:“你、你赶紧给我解了,要不然我就……”
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皱起眉,又给她塞了一块乳酪。
就像给小动物投食一样。
卿眠:“……”
她彻底没脾气了。
他却也像终于玩够了,悠悠然地给她解了穴。
一旦重获自由,卿眠像被烫到一样,不等他再次靠近,她就快速地“呼啦啦”地站了起来,椅子被她的动作推得老远。
“快去换衣服吧。”温如鹤垂下眼,不再去逗她,而是伸出两手指夹着其中一块乳酪,端详了一会,这才放入口中。
他惯来不喜甜食的。
卿眠面红耳赤,紧紧地捂住胸口,躲他如瘟神,后退了几步,贴着墙离开了小文房。
等离他远点了,卿眠隔着重重屏风,在客厅里脆生生地喊:“你出去!”
“我不要。”温如鹤说,“我现在在养伤,外面风大,我怕着凉。”
卿眠瞪大了眼睛,虽然现在依旧是冬日,但外面明显已经出了太阳,这几日的天气都在升温,他可真敢说!
已经是午时了,再耽误下去,今日非得和他耗上一天。
她深呼吸一口气,只得折回闺房换衣服。
温如鹤依旧斜坐在大理寺案几上,他听力极佳,可以听到卿眠在闺房里慌忙地解衣带、换衫裙的窸窸窣窣声。
他坐在这里,仰头看了看墙上贴的一副字画,那是一副山水画,一派高风亮节、风光霁月。
他有些食髓知味地舔了舔唇,在心里想,这块乳酪太甜了。
就这么来回折腾了一个上午后,到了午时,卿眠才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苏子。
苏子来的时候,温如鹤也换了一身衣服了,她也不管温如鹤,在闯进来时候,甚至没注意到这两个人之间的微妙气氛,而是径直走向卿眠,旋即道:“小姐,我来迟了。”
卿眠看她脸色沉郁,心知是和言寒枝有关,可惜现在有一个温如鹤在旁边,她又不好开口赶人,于是装作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好,我们走吧。”
*
青州街市喧闹,各大商铺、屋宇鳞次栉比,今天赶上了各大乡镇进城赶集的时节,一路上遇到许多驾牛车送货、或者赶着毛驴拉货的商人,以及一些挑着担赶路的农人。
卿眠和苏子混杂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她原本想去坊内买衣裳的,却被摊位上的糖人给吸引了:“我们去看看。”
温如鹤戴着竹编斗笠式幕篱,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像是两个女子的贴身保镖。听到她脆生生的声音,抬头看一眼,就觉得头疼不已——
又是糖。
这个人不怕牙坏了?
不管他再不情愿,卿眠已经拉着苏子站在卖糖人的摊位前面了,卿眠仔细挑选图案,伸出手指轻点:“我要这个。”
摊主一看,竟是最复杂的百鸟朝凤图案,笑了:“姑娘,这可不是随便就画出来的。”
卿眠很有自信:“我当然知道,多少钱?我都买了。”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摊主听闻此言,心里有些松动,但还是说:“这位姑娘,这幅糖画最为复杂,花时、用功最长,平日里素来是只卖三幅的,一旦三幅卖完,接下来就只能通过投壶的方式来买。”
卿眠瞪大了眼睛:“……投壶?”
摊主侧了一下身子,给卿眠看他身后不远处有好几樽青铜壶,里面放满了红豆。
摊主将箭袋递给卿眠,说:“姑娘若是愿意,便可以投壶。以十发为准,若能中十发,便给你画一个百鸟朝凤。”
卿眠接过箭袋,一时哑然,这年头不身怀点武艺,都不好意思出门闯荡了是吗?就连买个糖画都举步艰辛,可见一斑。
一旁的苏子早就看穿了,将箭袋拿了过来,说:“我来吧,小姐。”
摊主微笑礼让。
苏子七岁就能百步穿杨,投壶对她来说是不屑一顾的玩意,中十发更是轻而易举。
每中一发,围观的人群就多了一层,再中一发,已经有人开始欢呼。
十发全中,悉数投入壶中,已经有许多人叫好了。
摊主也很大方:“这位女侠好身手!我这就给你画百鸟朝凤。”
卿眠眨了眨眼,问:“能画两个吗?我和我的朋友一人一个,还需要再投一次不?”
摊主笑着摇头:“不必了。”
街面热闹,而酒楼上,有一格女子也探出窗去看。
“小姐,”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青色衫裙的姑娘,不断地往窗外探头探脑:“外面好热闹,那个姑娘投壶,竟然十发全中。”
坐在她对面的女子,穿着一身华贵礼服,她正轻抿了一口碧螺春,心生烦躁:“那又与我何干,我现在快烦死了。”
小姑娘看完热闹了,缩回脑袋,看向面前的人,笑嘻嘻道:“小姐怕什么呀,昨夜确实在听风阁出了意外,但是老爷不会责怪小姐的,这次只是我们运气不好,再次再来,定能选到良婿。”
眼前这个美貌惊人、一身雍容华贵的小姐,便是青州知府大人的千金,谢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