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莘国侯府里,众大臣议亲商还是亲夏,无法定论。有莘侯让占卜决定。大司祝极力推荐弟子伊挚,太子仲申大为不满,威胁伊挚:阿挚,汝要是不怕死,汝就来……
阿挚见状,向莘侯行礼:君上,还是请我师傅占卜吧。阿挚来当副手。
有莘侯:你怕占不好、会杀你吗?
伊挚笑笑,不卑不亢回答道:莘侯,我是怕误了国家大事,并不是怕死。
有莘侯斥责儿子:仲申,汝别在这胡说了,就这样定了。阿挚,大司祝既然这样说,汝就不必谦让,汝来卜吧……
祭坛就设立在侯府院子外面的空地上。伊挚换上了巫师的法衣,一脸凝重,走上祭坛。
乌云低垂,罡风阵阵,平添了几分神秘肃穆的气氛。伊挚宽大的法衣被风吹得飘飘扬扬,再加上他唱着怪异的巫歌,在祭坛上仗剑起舞,似仙人飞落。
他舞动着一块大龟甲,投入火盆。而后就静止不动,聚精会神地看着火盆里。
火盆中轻微地“啪”的一声响,伊挚将手闪电般伸入火中、疾速将龟甲取出,往天上抛掷三次,而后恭恭敬敬放在大供桌上。
有莘侯、大司祝、众大臣都聚拢来,看着这块龟甲——那上面的烧裂纹形成了一个字形,大司祝看看,凝重地对有莘侯说:商!
有莘侯:这是我有莘国生死存亡的大事,大家都再看看。
大家都伸头看看,七嘴八舌地说:商!商!
有莘侯:大司祝,汝记录在案。
大司祝答道:遵命。
伊挚:君上容禀,尽管天意是商,但是,我有莘国地小人少,可得罪不起大夏,夏王履癸又多疑残暴,无论如何不能让大夏知道我有莘国的倾向。
有莘侯:那可怎么办?
伊挚:我明里助夏,暗中亲商。
莘侯:明里助夏,暗中亲商?好,好策略。正好,明日商国的左相仲虺要来,已经通知我了,我要好好招待他。
2、
有莘国侯府里。
有莘侯设宴招待商汤的左相仲虺(hui)。仲申及两个大臣作陪。
仲虺拱手为礼:仲虺受商君所托,去斟鄩城公干,途中在贵国短暂停留,拜访有莘侯。承蒙招待。如此盛宴,多有叨扰了。
有莘侯:哪里。汝商国和我有莘国是好邻居,我和商君是好朋友。尽管我年龄虚长几岁,可是论起来才华见识,我是很佩服商君的。您是商国的左相,到我有莘国来,岂有不好好招待之理啊。
仲虺道:是啊,我商国和贵国是近邻,就像两个相邻的家庭,如果整日吵吵闹闹,两家都不好过。如果两家和睦相处,互帮互敬,两家都是开开心心,如沐春风。何乐不为呀。
莘侯一笑,他明白了,这才是仲虺来访的真正目的。这也与有莘国刚定下来的国策“亲商”正好不谋而合。
有莘侯端起铜爵杯:仲相此言,甚合我意。敬您一杯!
仲虺端起爵杯,双手举起举到额前,道:敬莘侯!
仲虺喝了酒,拿刀子、叉子切了一条牛肉放在口里,刚嚼了两口就皱起了眉头。又切下第二个盘子里的羊肉尝了一口,又皱眉。
仲申见状,起身走出来。
恰好,庖正又端着托盘上菜走过来,仲申训斥道:汝怎么搞的,牛肉、羊肉味道都这么差?
庖正吓坏了,放下托盘,跪下去磕头,回道:太子,伊姑回乡探亲了。
仲申:伊姑走了,汝连烤肉都做不好了吗?汝庖正怎么当的?再做不好,丢我有莘国的人,当心我砍汝的头!
庖正吓得菜也不敢上了,端起托盘走回后厨,边走边自言自语:这一下我命休矣,我命休矣!
庖正带着阿丑又来上菜,这次上了两鼎烧鱼。阿丑却是又端着烤牛肉、烤羊肉来,将原来的烤肉换了下来。
有莘侯示意,大家开始吃鱼。
有莘侯父子担心地看着仲虺。
仲虺的眉头舒展开来,一叉接一叉,吃得高高兴兴,上来的汤羹都用勺子喝净了。
仲虺赞不绝口:莘侯,汝侯府的庖正,烧鱼做得好!真好吃!
旁边,新烤的牛肉、羊肉散发着迷人的香味,看仲申大口小口地狼吞虎咽,仲虺忍不住也切下一小块放在口里一嚐,又切下一大块吃,吃下了几块,才顾上说话。
仲虺:莘侯,这鱼羹、烤肉,味道太美了,太美了!
有莘侯说:仲相吃得好,是我有莘国的荣幸。来人,把庖正叫上来,奖赏。
庖正上来了,对有莘侯说:君上,不敢相瞒,这些不是我做的,是阿挚做的。
仲虺恍然大悟:我说呢,同是烤肉,这次和刚才上的,味道天差地别,原来不是一个人做的。
有莘侯:阿挚?哦,是他呀。把阿挚叫上来,赏!
阿挚来到了,不慌不忙,先对有莘侯行礼,又对仲虺行礼,又对太子等人行礼。
仲虺有些惊奇:咦,刚才莘侯说汝是个奴隶。
阿挚:是。
仲虺:汝的礼数非常讲究,即使是贵族,也很少人做得这样规矩。
阿挚道:不管是贵族还是奴隶,好的东西都是学习而来的。学则懂,习则精。不学不习则一事无成矣。
仲虺赞道:说得好。那么,学习应该从哪里开始呢?
阿挚并未作答,只是向仲虺行了个礼。而后他又转身向有莘侯行礼,道:蒙国君召唤,不知有何吩咐?
有莘侯:没什么,仲相夸汝食物做得好,本侯要赏汝。汝说吧,要什么奖赏?黄金?还是珠宝?
阿挚:谢国君。阿挚不需要什么黄金珠宝,做事情不出差错、国君满意就行了。
仲虺微微点头,道:莘君,我想和阿挚聊几句,我看阿挚很懂礼仪,莘侯不发话,他是不会多说话的。请您赦他无罪。
有莘侯:阿挚,仲相问汝什么,只管回答,我赦汝无罪。
伊挚向仲虺行礼。
仲虺:问汝一个问题,我叫虺,“兀”“虫”之虺,知道这个字吗?
伊挚点点头:“虺”字本意乃毒蛇、小毒蛇。
仲申急忙呵斥:阿挚,怎敢如此无礼!来人,把他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