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想爬起来。
“霞霞...我的霞霞...”
金链子朝他肚子又踹了一脚。
“省省吧，这会儿估计已经烧成灰了。”
等高大林被像扔垃圾一样丢出殡仪馆侧门时，高霞的遗体已经完成了火化。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瘸一拐地绕到正门，正好看见刘强捧着骨灰盒走出来，脸上还挂着虚伪的哀戚。
“高叔，这是霞霞的骨灰。”
刘强把盒子递过来，声音故意放大让周围人都能听见。
“你放心，我会经常去看她的。
毕竟...她是我最爱的人啊。”
最后那句话像毒蛇一样钻进高大林的耳朵。
他颤抖着接过骨灰盒，轻得不可思议。
那里装着他唯一的女儿，曾经活泼可爱的生命，现在只剩下一捧灰。
刘强凑近他耳边，这次声音里带着赤裸裸的得意。
“老高，再敢闹腾我就送你去见你女儿。”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高大林抱着骨灰盒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路过的行人投来同情的目光，却没人知道这个破碎的父亲刚刚经历了怎样的人间地狱。
晚上，高大林把女儿的骨灰安放在家中灵堂后，径直去了城隍庙。
他跪在阴森的神像前，额头磕出血来。
“苍天在上，我高大林在此告阴状！求阴司老爷为我女儿主持公道，让那些畜生不得好死！”
香炉里的三炷香突然齐齐折断，灰烬飘散在空中，仿佛无声的回应。
记忆戛然而止。
我收回法术，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通阴术消耗不小，但确实能最直接地了解真相。
“你女儿和刘强是什么关系？”我问。
高大林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那个畜生...他四十多岁，比我小不了几岁，却勾引我女儿！高霞太单纯了，被他骗得团团转...”
“你说你女儿死得蹊跷，有什么证据吗？”
“大人，我女儿死前身体好好的，怎么可能是意外？”高大林激动地说。
“而且...在殡仪馆，我明明看到她...她的胸部...”他说不下去了，眼泪夺眶而出。
我沉思片刻。
高大林的记忆确实显示了一些可疑之处。
刘强反常地大办丧事，甚至派人殴打高大林；高霞遗体胸部的异常；还有那个烧焦的充电器...
“刘强现在在哪？”我问。
“他开了好几家美容院，最大的那家在市中心，叫‘丽人坊’。”
高大林擦着眼泪说。
“大人，求您为我女儿主持公道啊！她死得太惨了...”
我点点头。
“我会调查这件事。
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高大林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我站在城隍庙里，看着神像威严的面容，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明天，我要去会会这个刘强。
走出庙门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我掏出手机，给白若冰发了条消息。
“案子有点复杂，我先不回去了，直接去调查。”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白若冰回复道。
“小心点，早点回来和我一起玩儿赛车游戏。”
我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
晨光中，城市的轮廓逐渐清晰，而隐藏在光明下的黑暗，正等着我去揭开。
丽人坊美容院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街上，三层楼的店面装修得金碧辉煌，巨大的霓虹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玻璃门上贴着“VIP专属”“高端美容”等字样，透过落地窗能看到里面穿着制服的接待员和来往的顾客。
我站在马路对面观察了一会儿。
上午十点，美容院门口已经停了几辆豪车，两个穿黑西装的壮汉站在门口，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看来刘强对自己的安全很上心。
正准备过马路，美容院的玻璃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踉跄着跌出来，怀里紧紧搂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女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起球的针织衫，头发凌乱地扎在脑后，脸上还带着淤青。
“求求你们，告诉我江楠在哪！我就想见我女儿一面！”女人哭喊着，声音嘶哑得像是已经喊了很久。
两个彪形大汉紧跟着冲出来，其中一个一把揪住女人的衣领。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是吧？刘总说了，你女儿自己跑了，跟我们没关系！”
“不可能！楠楠上周还说在这里工作得很好...”女人话没说完，另一个壮汉已经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女人被打得歪倒在地，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紧紧抱住妈妈的脖子。
“再敢来闹事，连你这个小崽子一起收拾！”壮汉恶狠狠地威胁道，伸手就要去拽小女孩的胳膊。
我的血液瞬间沸腾。
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在壮汉碰到小女孩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两个大男人欺负女人孩子，要不要脸？”我冷声道，手指暗暗用力。
壮汉脸色一变，想抽回手却发现纹丝不动。
“你他妈谁啊？少管闲事！”他另一只手握拳朝我面门砸来。
我侧头避开，顺势一拧他的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壮汉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手腕已经脱臼。
他的同伴见状怒吼着扑上来，我抬腿一个侧踢，正中对方膝盖。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第二个壮汉抱着腿倒在地上打滚。
女人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怀里的小女孩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姐，没事了。”
我蹲下身，尽量放柔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刚才听你提到江楠？”
女人颤抖着抓住我的袖子，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我叫江岚，江楠是我大女儿...她在这家美容院打工，上周突然失踪了...刘强说她辞职走了，可我女儿绝不会不联系我就消失...”
她怀中的小女孩突然拽了拽母亲的衣角，怯生生地指着我的后背。
“妈妈...那个叔叔身上还有个人...”
我后背一凉，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但小女孩恐惧的眼神不似作假。
孩子的眼睛干净，能看到成年人看不见的东西。
江岚脸色煞白，连忙捂住女儿的嘴。
“童童别乱说！”然后惶恐地看向我。
“对不起先生，孩子不懂事...”
“没关系。”
我强作镇定，但能感觉到后颈汗毛倒竖。
作为阴阳判官代理，被阴灵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江大姐，我帮你找女儿。
咱们现在就进去问问那个刘强。”
两个壮汉还在地上哀嚎，我拎起其中一个的衣领。
“带路，找你们刘总。”
丽人坊内部比外表更加奢华。
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水晶吊灯折射着炫目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水味。
前台小姐看到我们进来，尤其是看到我手里拖着的保安，吓得尖叫一声。
“刘强在哪？”我直接问道。
“三、三楼办公室...”前台结结巴巴地回答。
电梯门刚打开，五个手持甩棍的打手就冲了出来。
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秃头，脖子上挂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
“敢来刘总地盘闹事，活腻了吧？”秃头狞笑着挥了挥甩棍。
我叹了口气。
“看来你们是听不懂人话了。”
第一个打手冲上来时，我侧身闪过甩棍，一记手刀砍在他喉结上。
他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倒在地上干呕。
第二个打手的甩棍朝我头顶劈来，我抬手格挡，小臂与金属棍相撞发出闷响，反手一拳打在他太阳穴上。
三分钟后，五个打手全部躺在地上呻吟。
我整了整衣领，走向尽头那扇雕花木门。
一脚踹开门，办公室里的景象映入眼帘。
真皮沙发，红木办公桌，墙上挂着俗气的“马到成功”书法。
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正惊慌地从老板椅上站起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你就是刘强？”我冷冷地问。
刘强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廉价T恤和牛仔裤上停留片刻，脸上露出轻蔑。
“哪来的小瘪三，敢到我这儿撒野？”他按下桌上的呼叫器。
“保安！保安呢？”
“别费劲了，你的狗都在地上躺着呢。”
我走进办公室，江岚怯生生地跟在我身后。
刘强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挤出冷笑。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在这片地界上，我刘强。”
“我管你是谁。”
我打断他。
“江楠在哪？”
刘强眼珠转了转，突然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江楠那丫头...唉，我也正找她呢。
她非要做我女朋友，她妈不同意，小姑娘一时想不开...上周往后山跑了，我派人找了好久...”
“放屁！”江岚激动地喊道。
“楠楠才不会自杀！她上周还给我发信息说在这里工作得很好！”
刘强摊手。
“不信你自己看监控。”
他转向电脑，调出一段模糊的录像。
画面中，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确实独自走向后山方向。
我盯着刘强油腻的脸，直觉告诉我他在撒谎。
正要继续追问，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跟班走了进来。
“王总！”刘强如见救星，立刻迎上去。
“这小子来我这儿闹事，打伤我好几个员工！”
被称为“王总”的男人冷冷扫视一圈，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
“带走。”
两个跟班上前就要给我戴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