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玉凝芙痛不欲生的时候,南宫除出现了。
南宫除的恩宠,青楼妈妈特许她不再接客。
那个时候的她,对南宫除是感激的。
而这感激,渐渐地演变成了爱。
“朕,知道!”迟疑片刻,弦月轻轻地点头应道。
他故意制造声势,就是想引南宫除上勾,他岂能不知她的痛。
但,他不能心软。
他若心软,南宫除便永远也不会发现玉芙楼里有她这样的一个女子。
男人都有劣性根,竞争对手越多,征服欲就越强。最终,玉凝芙成为南宫除的女人,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故意的,对不对?”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个答案于她来说,很重要。
“嗯。”他再度点头。
“为什么?”尽管早就猜到有可能是这样的答案,可当他亲口承认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痛。
曾经,她完全交付的真心,就这样被他无情的践踏了,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
“芙儿,你曾经所受的苦,以后,朕会加倍补偿给你的!”他许她一个未来,是希望她就此闭口不过去。
心尖的地方似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蜇了一下,立时变得肿痛无比,一句补偿就能抹杀掉她曾经受过的耻辱吗?
“芙儿,你若不信,朕明天就封你为妃,到时,朕独宠你一人,可好?”宠溺的语气,铮铮誓言,犹如镜中花,水中月,虽美却短暂。身为帝王,怎可能做到独宠一人?
玉凝芙突然就笑了,“若你真心想要补偿,凝芙恳请你放过南宫除。”明知是不可能的事,她偏偏就说了出来,她不过是想借些告诉他,她眷恋的是现在这样的生活而非他口中所许诺的未来。
“朕费尽心思才将他关入大牢,你却想让朕放过他?可能吗?”看着眼前的女子,弦月这才发现,她变了。
她由当初那个略带青涩的小丫头蜕变为一个成熟妩媚的女人,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见,不再傻傻的听命于自己了。
看来这些年,南宫除是真的将她调教的很好。以致从她身上,找不到一丝当年的痕迹。
知他心意已决,玉凝芙笑得苦涩。
过去他不曾在意过她的感受,现在,他当然也不会在意!
看来,她还真是高估了自己。
“呵,当我没说!”说完,闭上眼,掩去那快要溢出眼眶的清泪。
“芙儿,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说完,他伸手点开她的穴道,随后坐起身来,很快便有宫女进来伺候他穿衣服。
玉凝芙伸手抱紧锦被下的身子,心里涌上一波又一波的痛楚。
这一瞬间,她莫名有种想要挟持他的冲动。
想想,却也只好做罢。
虽然她有武功,但是,若想在这高手如云的皇宫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是万万不可能,因此,她只好将这冲动压下,等待时机。
弦月离开,满室静谧,他的冷漠和宫女眼中的鄙夷如刺般扎进了玉凝芙的心。
弦月,我恨你!
相较于皇宫里的安静,忆王府却是热闹非凡。
南宫除虽然没有定罪,弦月依然派了人去抄他的家,并将抄得所有财产全都用做充盈国库,宅子被弦月收回,府里一干侍妾同样步了南宫除的后尘被关进了大牢,至于下人,弦月倒也仁慈,并未将他们治罪,只是把他们撵出王府,任其自生自灭,莫南失踪,成为全城通缉对象。
莫南躲了起来,是要替南宫除完成许多的事,比如,府里丫鬟,小厮被撵出府后,有好些无家可归的,他在征得他们同意后,愿意留下的,他便带他们去了刚置办的新居,不愿意留下的,则发给一笔遣散费,让他们回家。
这样一番忙碌下来,时间一下子便过去了好几日。
在这短短几日的时间内,足以改变好多事。
比如,南宫除被定谋反罪,玉凝芙被封贵妃……
得到消息后,莫南趁着夜色偷偷地潜入大牢,用迷药迷晕了守卫,进了牢房。因南宫除的身份特殊,大牢是单独的一间,空气中充斥着霉烂的味道和浓浓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南宫除端坐在地面上铺着的一堆干草上,赤裸着上身,大量的用刑使得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完好的,鞭痕,烙印,血洞……身体的每一处地方都血肉模糊,根本找不到一丝原来的模样,看起来惨不忍睹。
莫南只觉得鼻子一酸,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莫南来迟,请王爷降罪!”莫南直直地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南宫除微微睁开眸,视线落在莫南身上,手在周围抓了抓,似是想要找件遮身的衣物,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抓到,冷魅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却是极快的恢复到自然,“起来吧!”就算是一副落魄的模样,却有种天生的威严。
“他们这手段,也太过狠毒了吧!”莫南眼里闪着怒火,赶紧起身从身上掏出金创药,准备替南宫除抹上,却被南宫除伸手挡开,“不用了!这点伤,本王还撑得住!”他就是要记住这些痛!如果他侥幸未死,他定会将今天所受的痛加倍的从弦月身上讨回来!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原本莫南是想来征得南宫除同意准他带兵攻城,可这一刻,他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只想带着南宫除远离这间充满罪恶的牢房,他看着南宫除,一脸的无畏,“求王爷和莫南一起离开这里吧!”
南宫除看了他许久,轻轻地摇摇头,拒绝了。
未保护好水云鹤,伤害了水倾城,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赎罪。
“王爷,你很快就要被推去午门斩首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谋反罪罪该当诛,若不逃,根本就没有一丝生机。
“斩首又如何,你以为本王会怕吗?”南宫除望向他的眼神,没有焦聚。
莫南看着他,强烈的感受到了南宫除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生无可恋的悲哀,心底的不安在无限扩大,“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必在这样的时候与皇上强硬对峙呢?”
“不要管我,你赶快离开这里!否则,等到弦月的人来了,到时我们谁也走不掉!”南宫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依旧如原来那般冷冷的,毫无温度。
“不!王爷若不走,莫南也不走!除非……”莫南忽地眼前一亮,“除非,王爷让莫南带兵攻城!王爷变皇上!”这些天,他和那些兵都已做好准备,只等南宫除一声令下,他们便可攻城。
弦月的三十万人马又如何,他们一样有信心踏着他们的尸体杀进城!
“闭嘴!你怎么能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现在的他,没有斗志,早已不是原来那个南宫除了。
“王爷,这一天,你不是已经等了很久了吗?”未雨绸缪,南宫除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莫南不明白,为什么真正到了这一天的时候,他却退缩了呢?
“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的人,怎么能保护好这全天下众多的子民?”南宫除的声音很低,声音里明显有着一丝落寞。
莫南似乎有些懂了。
只要南宫除的心结不解,他就永远也得不到解脱。
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来,他该去找水倾城。
“王爷,丞相的死,与你无关!莫南想,九夫人她是不会怪你的!”犹记得,那天晚上他赶到南宫除身边的时候,水倾城已离开,又急又怒的南宫除忽地喷出一口血来,将夜空染成妖娆的红色。他将南宫除带回到军营,行军的大夫开了几帖药,吃了却是丝毫未见好转。
之后,班师回朝。
南宫除的病,也越发的严重了。
大夫说,是心病。
他几次想找南宫除谈,都被他找借口避过,这一拖便到了今日。
“不,她恨我!”南宫除喃喃地说,声音难掩无限落寞。眼前闪过水倾城那双带着恨意的眸子,那是他第一次见,却是永远都无法忘记。他知道,水云鹤的死,对她的打击的确很大。
只不过,当时,他只想将她救走,并非刻意不顾水云鹤的死活,哪知,水云鹤却因此中箭而亡,是意外?是巧合?还是他杀生太多,双手沾满了血腥,所以连上天都不帮他!
他自责,他愧疚,他后悔,以致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莫南看着他,瞬间无语。
这哪里还是原来那个冷魅无情的王爷,分明就是一陷入情网到不可自拨的男人。
“王爷,别想太多,像九夫人那样善良的女子,不可能会恨你!”除了安慰,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恨我?”南宫除眼里分明闪过一抹亮光,却是极快隐去。
她,怎能不恨他!
莫南很清楚,现在自己无论说什么,眼前的人都听不进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打晕带走!
“是的,九夫人不恨你,所以,恳请王爷和莫南一起离开这里!”撇开攻城的事不提,若南宫除的伤势得不到有效治疗,伤口再继续溃烂下去,他就算不被弦月处死,也会因伤势过重而亡。
“我不离开!”劫狱,怕是没有那样简单,搞不好,两人都会死在这里,他不想连累莫南。
又一句不离开,差点让莫南崩溃,他真不明白为什么王爷突然间变得婆婆妈妈的,战场上那个冷酷,暴戾的王爷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