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道:“你若是担心这个,我待会也一并替你问了。”
碧鸢道:“却不好,我与他,‘八’字还没一撇呢,问这个作甚。”
玉儿只是笑,等到吃饭的时候,却故意把话来问碧鸢,道:“碧鸢,你身上若是好了,可要上哪去?”
碧鸢看一眼苏俞白,只是把筷子戳着碗里的饭,道:“现下却还没有想好呢。”
玉儿道:“你一个姑娘家,若是一个人出去也不好,我看呐。”说着用手捅一捅苏俞白,道,“你这处却甚是不错,你的医馆里便是你一个人行医,平日也没招个学徒,要不便让碧鸢留下来,帮帮你也是不错的。”
苏俞白停下筷子,指一指碧鸢道:“你说她?留下来帮我?她这个资质,要当学徒也甚难,甚难。”
玉儿道:“我却没想到你是个这么铁石心肠的人物,碧鸢一个女子,现下遭遇了这样的状况只能在你这里住下,哪里还能去得旁的地方,你竟半点不同情她的遭遇么,你且还算是个朋友?”
苏俞白道:“不是我不够朋友,只是终究她是个女子,孤男寡女的甚是不便。”
碧鸢听见他这么说,只是低了头,道:“算了,天大地大,哪里会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呢,玉儿,你便别为难苏大夫了。”
苏俞白笑一笑:“你这般说……我便是不留你也不好了,既然你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那便留在这里好了,至少还能帮我雨天时收收药材,当然其他的你不会做。”
玉儿与碧鸢对视一眼,玉儿眼里透着狡黠的光,玉儿心下道,自己说的再多,却还不如一招以退为进,一时又想起碧鸢担心的问题,又问道:“我说,苏俞白,你京城家里既然帮你定了亲,你为什么不在京城成了亲呢?是不是你家里替你安排的那个姑娘你不喜欢啊?”
苏俞白正要开口说话,彩凤却从前院走进来道:“玉儿少奶奶,大少奶奶让我带话过来道,三姑娘已经回府,让我来问问你,是否也要回府?”
玉儿起身道:“这消息却让我好等。”说着看向碧鸢与苏俞白道,“你们且慢吃,我就这回去了。”说着还给碧鸢使了个眼色,碧鸢瞬间会意。
玉儿随着彩凤回了丁家,径直去了素清的院子,丁怡已经在院中坐着了,玉儿一瞧见丁怡,立刻道:“三姑姑,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晓得你走的这几日,丁家都发生了什么!那个瑞官夫人也手段忒狠!”
丁怡道:“方才素清已经是跟我说过了,碧鸢现下如何,可还好?”
玉儿一边坐下倒了杯茶一边道:“碧鸢现下在御和堂养伤,我在御和堂照顾了她几日,她身上已经好得多了,便是留在御和堂。只是,我担心我们的处境,便是一刻也在御和堂待不下去了,只想着快些赶回来,不要让素清姐姐孤军作战才是。”
丁怡道:“没想到我不过离开几日便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这个瑞官夫人也是忒过狠毒,只是现下老祖宗既然将掌事的权利交给了瑞官,怕是她还会想办法对付我们的。”
素清从屋内回来道:“现在倒是想不到她会怎么对付我们。”
玉儿笑道:“我倒是知道,那瑞官对付三姑姑的手段不过是要张罗着要将三姑姑嫁出去。”
丁怡伸手要打她:“现下这个节骨眼上,你却还是这么贫嘴,可是该打!”
素清道:“只是现在我们都应该要谨言慎行了,莫让瑞官抓到把柄才是。现在我最担心的便是玉儿。”
玉儿道:“我最担心的却是三姑姑,你们试想,现在瑞官夫人手上有了内院前院的掌事权,只是外院的管事权却还在三姑姑手上,若是将三姑姑往外一嫁,那么那权利自然便是落在了瑞官夫人的手里,不是正好达成了她的目的。”
丁怡听了这话,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倘或她真的要去老祖宗那处嚼耳朵根子,我便是死也不会嫁的。是了,我才回来,便径直来素清这处了,我且先去老祖宗那处问个安,再过来。”丁怡说着,带着丫鬟环儿,连忙往前院去了。
玉儿看向素清道:“现下三姑姑回来了,我们可是要怎么办呢?”
素清道:“三姑姑终究是丁家的人,虽然与我们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却终究与我们的目的不相同,有些事,她也帮不了我们,此时瑞官夫人得意,我们必须也要反击一下。”
“你是说潽玉夫人的事情?”
素清点一点头,附到玉儿耳边道:“你素来是招老祖宗喜欢的,便是借个故便往老祖宗那处一趟,只言语便似不经意般提前潽玉夫人的境况来,便这般……”只在玉儿耳边耳语一番,玉儿频频点头。素清又道:“三姑姑那处,便是我去,你且在我这处用了午饭,去给老祖宗请个午安,苏俞白开的药是十日的,现下算算日子,也快是到了。”
玉儿在素清处简单的用了饭,一边是玉儿到前院去给老祖宗请午安,一边是丁怡过来,素清见了丁怡过来,便准备了些糕点,问素清道:“你这却是要上哪去?”
素清道:“我去后院看看潽玉夫人,三姑姑可是要同去?”
丁怡道:“你说潽玉夫人,是了,她自被关进后院,却再不曾去看过她的。”
素清叹气道:“这个潽玉夫人想必也是个可怜人,关进后院的滋味我自是知道,你不晓得,前些日子我去看她时,那些丫鬟们十分不待见她,便是给她一些粗茶淡饭,她吃不惯,我原想着吩咐下人婢子们好好照顾她,可现下这内院后院的事情也不归我管了,前日彩凤去看过潽玉夫人,说是潽玉夫人病了也没人理,没人管甚是可怜,我便想着,去瞧一瞧她。”
丁怡道:“你这么一说,我便随你同去才是,只是既是这瑞官夫人掌权,便是这些琐碎的事情也要照顾得周到些的,若是潽玉夫人真的是害了病了,又怎么能够不闻不问呢。好歹以前也是处在一处的。”
素清带着云霞,丁怡带着环儿,四个人便向后院走去,苏俞白给素清的药是十日发作,药侵入五脏六肺,就像是人慢慢生病枯竭一般,丁怡随着素清进了后院,果然潽玉夫人在的院子十分萧条,院中没有一个走动的丫鬟,庭院里也没有打扫过。
素清有云霞走到那厢房门口时,只是听见一阵咳嗽得声音,素清忙推了门进去,众人只是见了潽玉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还是往前,像是要去抓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咳嗽,面色苍白似纸。
丁怡赶紧将潽玉扶起来,道:“潽玉嫂嫂,多日不见,你竟病成这样了。”
潽玉夫人嘴里只是念叨着“水……水……”
素清赶紧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丁怡喂潽玉夫人喝下了,道:“却不想你病成这样,为什么不叫个丫鬟,禀了瑞官夫人,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呢。”
潽玉夫人咳道:“叫个丫鬟?现下我变成了这样,哪里还有丫鬟会过来呢。”
素清道:“近来内院前院都是瑞官夫人管事了,也怪我,这些日子因着忙,竟没有抽空来看你。”
丁怡叫环儿道:“环儿,你且去一趟前院,便是禀了瑞官夫人,就说潽玉夫人病得厉害,让她请个大夫来给潽玉夫人看看。”
环儿答了句是,径直往前院去了,只直接去了瑞官夫人的院子,还未进门便听见里头欢声笑语的,环儿见了屋外的银月,忙道:“银月姐姐,银月姐姐。”
银月道:“环儿?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环儿道:“银月姐姐,还劳烦你进去禀告一声瑞官夫人,便说是潽玉夫人病得厉害。”
银月道:“我这便进去告诉夫人。”银月说着,掀了帘子进去,道:“夫人。”
瑞官正自笑着,瞧见银月进来,道:“可是有什么事?”
银月道:“夫人,方才三姑娘的丫鬟环儿来说,潽玉夫人病得重了。”
秀中夫人在一旁听了,道:“潽玉夫人病了?”
瑞官夫人喝口茶道:“她能有什么病,定是以前锦衣玉食惯了,现下不但没个丫鬟伺候,吃穿用度一应与以前不一样了。”又笑着向银月道,“你便是去找个大夫去给那潽玉看看病。”
银月答了句是,又去回了环儿,这才出去。
且说玉儿用了饭,便去老祖宗那处,老祖宗道:“你这孩子,这些天却是没见你,去哪了。也不来我这老太婆这里坐坐。”
玉儿道:“这些日子玉儿身上有些不舒服,便是去拿了药,自待在院子里休息,现下入冬天气冷,老祖宗也要注意身体,小心着凉染了风寒才是。”
老祖宗道:“我这处自是暖和,你有心了。”
老祖宗一边吩咐珍屏摆上水果点心来,一边又吩咐另一个丫鬟搬来炭盆,直叫玉儿用点心。
玉儿自是用着点心,只是吃着吃着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老祖宗道:“怎么了,可是这些点心不对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