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句话是绝对真理的话那么龙海他们是绝无胜算的。核弹不行他们又试了电磁波武器,除了肉搏能看到直接损伤之外人类引以为傲和从心底里畏惧的武器毫无用处。“放弃吧,你们俘虏我只是因为我是自由的。”刘蒙踹了一脚电笼:“你这混蛋还高智能机器人嘞,说话自相矛盾的。”
地面上的机器人通力协作,在两分钟内建造了十门高射炮对准他们,一排排绚烂的焰火在空中炸开,他们所乘坐的军用直升机像玩具一样飘来飘去。他们的炮弹上附有干扰信号的装置,所以许多意志力不够坚定的人都在轰炸中失去了意识,从敞开的门那边掉了下去,摔在了他们早已准备好的软垫上,这可是他们在现实世界第一次看到人类意识控制的机器个体,当然要好好研究一番。
“天上的旧人类请聆听我们的请求。”机器人喉咙中的调节器可以让他的声音一直传播到空气消散的尽头,“领袖已经默许了你们无礼的入侵行为所以我们决定让你们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机器人给了他们消化这一消息的时间,“但是人类和机器人双方需要进行谈判,商定各自的社会运行机制还有领地和权力的划分。”胡虎的暴脾气忍不住了,不加任何技巧的朝下方吼叫:“老子回家还要谈判,谈个屁!”下方的回应是一梭精准射击,打飞了胡虎的右臂。“请你理解我们的生存需求,如果拒绝的话我们就也只能效仿你们不关心汝等的生存需求了。”机器人的语音多了些温柔:“我们是家人。”
他们降落后便开始谈判,杰森斯还有龙海不参与其中。“我们将海洋多的半球划分为机器人的领土,另一个半球划分为你们的领土。”人类代表同意这一条。“我们将定期向你们输送定量的工业品。”人类代表很满意。“作为代价你们不能制造武器或者训练军队。”人类代表迟疑了几分钟后才咬牙答应下来,还心虚的为自己的犹豫解释:“我害怕你们到时撕毁协议进攻我们。”谈判桌是圆桌,但是劣弧属于人类方,到场者的气势明显还是机器人那方更旺些。
接下来双方就生产设施的问题开始谈判,因为机器人进行工农生产的机器都是由操作者直接接入意识数据而启动的所以人类的身体根本就使用不了他们。最头疼的就是水源问题,工业需要充沛的水源所以当初机器人们往各种淡水资源里面都加入了新造的放射性元素,这种元素对机器人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微量就会造成人类身体组织的迅速坏死。知道这一消息后人类方的第一反应就是以此要挟机器人方向他们提供先进科技,“这是你欠我们的。”
眼看就要动起手来了,杰森斯一句“我接受”便平息了所有争端。“首领,为什么?”杰森斯创造王朝的功劳让所有机器人尊奉他为王,不过那是在机器人智能还被限制的情况下。杰森斯现在的地位就和中国的国家元首的地位差不多。“重要的从来不是你有什么手段去解决问题,而是你有没有能力找出手段来解决问题。”杰森斯将一套全新的物理理论和社会假说告诉机器人方代表之后他们就释然了。
“我们有一个条件,我们要在月球上修建能监视地球的设施。”人类方代表砰砰地砸桌子:“不行,你这是在侵犯人权。”杰森斯幽幽地说:“现在你们之所以为人全都是我定义的。小子,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一场谈判是我们大发慈悲发起的在不损害我们根本利益的前提之下给你们最大生存空间的让步。不要斤斤计较。”人类方代表胡虎望了一眼刘蒙还有龙海,忍气吞声。“人类的最后竟然由社会知识和技术知识匮乏的运动员来决定,太特么憋屈。”体育运动员的过人之处在于他们的单纯,没有什么是运动不能解决的,如果身上不仅只有运动和比赛的压力的话那一定是运动量不达标的结果。
他们在第一轮谈判结束之后相约打乒乓球放松。人类中来自中国的老大爷出战,和对手打得有来有回,球拍都被打掉漆了那颗小小的白色乒乓球依旧在双方的地盘间穿梭。“你们现在习惯了高能力的事实了吗?”龙海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类,他们都在为激烈的战争而屏息凝神,仿佛这场战斗将会决定这个世界未来的主人。杰森斯让龙海注意比赛,快速学习一下,否则等下和自己打就会出糗。“我不愿意让这具冰冷的钢铁之躯学习我的热血时刻,体验我的本职工作,”龙海抚摩着乒乓球拍:“因为那就是我的本质。”
“你和我现在皆一无所有,尽情享受这末日之后的战斗吧。”他们打乒乓球完全是不讲究弧线的,只看入射角和出射角。乒乓球就是撞击球台会折射的光线。别人打球顶多费拍子和费球,他们的乒乓球比赛费桌子。“足够蹩脚,也足够强大。”龙海左右横跳去接球,每一球都把全身力量灌注,速度特别快,比暗夜下旧房子里的老鼠影子蹿得还快,杰森斯用的是一股巧劲,根本没在打球而是在用拍子捞球,力度与准头都堪称完美,但是杀伤力不大。龙海的拍子因为球的动能转移而逐渐发热,最后到了燃烧的地步。拍子烧完了就把不打球的那只手的手掌卸下来当球拍。
“我们换一个项目吧,换一个。”尤勇赶紧提议去打排球,无论机器身体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直打杀球吧。机器人方做到了,他们只垫一次球,除了自由人负责救场和防守之外其他人全部化身主攻手,打一球烂一球,威力堪比炮弹。胡虎是人类方机器人之中装甲最坚硬的,三次接球后内部的线路就裸露出来了。“我们的威风全给他们灭了。”人类方根本没把比赛当体育运动而是当明天谈判前的无声的交锋。不能和他们玩对抗性的了,他们决定让这群他们以为审美水平还停留在二十年前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看一下什么才是人类的最高成就。
“我们之中没有人会画画吗?”胡虎问了一遍才发现这些重返人类世界的人全都是理性怪物。“那个,我小时候跟家里人学过三年油画,不知道能否承担这份责任。”尤勇举起了手,被赶鸭子上架。机器人方确实拿不出什么好作品,画的作品都是名家名作的复制品,但是神韵还有构图都完美契合。“沉默呵,沉默呵,不再沉默中爆发便在屈辱中死去。”尤勇画的在己方人眼里简直惨不忍睹,苏雅的头像在各种颜料的涂抹下模模糊糊,观众们仿佛透过被泼颜料的玻璃观赏苏雅的美貌。“在你的心中她就是这个样子吗?”龙海揪住尤勇愤怒地质问他。“如果你记不起过去的话就不要把它展现在我面前!”龙海吞下眼泪:“为什么要这样残酷。”
尤勇也很是无奈。“人死如灯灭,你连妈妈都抛弃了就说明你应该已经和过去割舍了。”杰森斯这才想起来他不杀掉龙梅的话根本无法建造数据接口,或许是亲情真的能让母亲为孩子放弃一切?尤勇今天晚上久违的入睡了(机器躯体所配备的能将意识以数据形式记载的大脑是不需要睡眠的。)“我还保留着一丝人性,一丝猥琐的人性,为什么我会在梦中梦到两个女人?”娜塔莎还有苏雅坐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前者的姿态依旧高傲,坐姿狂放不羁用古文来讲和荆轲的死前坐姿一样,满脸惬意的表情,苏雅的坐姿小鸟依人,嘴唇紧抿,双眸传递的忧伤比地下水更绵长。“你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但是我却将你们融合在了一起,难怪龙海那么生气。”
当时欣赏画作的机器人都看出来了那些模糊的油彩远观就是较为抽象的娜塔莎的头像,所以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龙海抓狂而其他人类个体都垂头丧气,好像他们明天的继续谈判已经走向坏结果了一样。“好了,好了,你们赢了,你们至少是原创而我们是赝品。”有机器人不服,说人类方的画在假装高深,他们要挑战。杰森斯皱起了眉头,“自由的副作用就是个性的出现。”龙海通过意念传声和杰森斯对话:“原本所有人都是和你拥有相近思维的个体,他们只不过是你操纵的游戏角色而已,但是你现在放弃了对他们的控制,所以他们按照你预先培养出来的思维惯性还有设定的性格行动,行动影响了环境,环境反过来塑造了他们。这个时候他们才是真正的‘造物主’。”
杰森斯让他住嘴,因为足球人机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有些事情懂了是不必说的。现在干好你的老本行。”龙海自恃跑步的技巧和战术都是现场最强的于是选择了快速单刀突破的战略,结果因为配合不慎被队友抢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