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的带球技术完全是靠速度垒起来的,晃人还有变换脚步是弱项。杰森斯作为守门员指挥其他运动员在门前对他进行包夹。龙海一心急就想退后然后另找突破口,不小心用力过猛,将球碰飞了,精准地停在了机器人球员的脚下。他甚至不用转身,脚后跟一磕就射门了,多亏人类方守门员眼疾手快才没丢球。龙海带球连续进攻,因为速度过快其他人无法配合,导致越位的频繁发生。
“这是一场团队协作游戏。”龙海坚持称这是攻破对手大门的唯一方法,因为机器人守门员甚至可以根据起脚射门的姿势来判断球飞行的轨迹。“我们总能找到突破口的。”龙海为昨天的失态而没有和尤勇争辩,收敛了自己的独攻行为。在比赛进行的第四十分钟时机器人攻入了一球。“龙海,第一具人类躯体已经制作成功了。”龙海要求机器人把自己的意识送回生物身体中。
“你不能第一个去。”胡虎对龙海的这个决定起先是反对的,“你是我们的主心骨。”龙海的回答是这个世界从没有主心骨,或者说当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换回身体的体验很奇妙,自己的意识缓缓消散,并不痛苦,和身体逐渐浸入热水的感觉一样,消散之后自己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时间的流逝还有四肢的无力感。说不准什么时刻龙海的意识突然上浮,最先恢复的是触觉,随后是视觉,最后是听觉。机器人将床调整到和地面垂直的位置之后扶住龙海不让他倒下,给他打了两针看不出来成分的特殊药剂。紧张只是一瞬间的。
“我终于重生了!”没了龙海的人类足球队是一盘散沙,别说有效攻势,防御都破绽百出,被灌了六个球下来,其中有三个是被同一个球员打进的。他们庆祝的方式和人类互相鼓励和安慰的方式一样低沉。“我们已经修建好月球和地球的连接通道了。”杰森斯一高兴竟然采取了《西红柿首富》中主角的战斗方法进攻。人类方的队员们都笑岔气了。尤勇一直喊他们注意可他们就是不听他的,对方再得一分。
“这是一场游戏。”尤勇要了一个暂停之后对队员们说:“但是我们不能太屈辱,现在上半场都还没完就被打得抱头鼠窜完全是出乎我们预料的,甚至出乎机器人的预料,他们没想到我们这样的水平竟然能逃脱他们给我们设置的牢笼。”“那又如何,现实就摆在这里。”龙海加入讨论:“对,但是我们今天的胜负会影响接下来谈判的走向,示弱不一定能换来让步。”杰森斯为了阻止人类内部闹内讧直接领机器人们投降:“一场游戏而已,没必要弄得自己那么不愉快。”刘蒙拍板:“一定要继续,哪有比赛进行一半就自我人道毁灭的。”这个比喻很生动,逗笑了对手。
“在场有没有人懂足球战术和站位的,我们别中国男足的表演荼毒太深了。”一个德国人根据自己的经验调整了他们的战术,在机器人一方稍稍放水的情况下连追两分。龙海看到了希望,因为防水的方法泄露了机器人踢球的一些惯用套路,比如说利用作弊的千里眼将球踢飞过半场然后让等待在此的前锋使用各种夸张的动作将球射进球门,特别是距离地面六米高的倒挂金钩让人类方守门员防不胜防。人类方不能自如的使用机器躯体的零件所以这一招他们是无法模仿的,不过拙劣的复制也是有用处的,仅能使用一次便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刘蒙踢进这一球后兴奋得像个孩子。“曹操。”他不知道为何想到了曹操。“机器人现在是个什么态度你知道吗?”龙海的视线扫过机器人的脸庞:“不知道,他们现在对我们展现的只有冷漠。”刘蒙点了点头,带球义无反顾的冲进了对手的包围圈中。胡虎之前给他做的灵巧性训练使得他能够很好的控球,虽然推进速度十分缓慢,但至少保证了安全。“如果你们愿意放我过去的话明天的谈判我们可以让步。”机器人们在思索一番之后纷纷选择了作弊,刘蒙成了人类方唯一一个上演帽子戏法的球员。
然而接下来的谈判中刘蒙没有履行任何诺言的迹象,躲在人群后面一个劲儿地做小动作,抠鼻子,抠脚,把邋遢这一词诠释得淋漓尽致。“兵不厌诈,或者说你们答应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人类这不守承诺的劣根性了。或者你们当初应该和我签个合同之类的,现在就可以拿出来威胁我们,哦不,是我。”刘蒙真正想要的并不是帽子戏法的高光瞬间,而是在提醒他们人类的多面性。
谈判的进行越来越困难因为机器人也开始维护他们的权力。“根据我们知道的人类历史案例和现实中体验过的人类的奸诈我们必须给自己铺一条后路。”刘蒙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会给谈判带来这一趋势,因为他至少提醒了‘造物主’他们圈养的是一条能够危及他们的怪兽。最后谈判的结果很丰满,机器人会在一年之后在各大行星之间搭建桥梁,对这些行星的资源进行开采,所以他们会最大限度地将生产用品提供给人类,换取的只有不要阻挡他们行动的承诺。“零和博弈代表没有一方能获得过分的利益,除非是博弈力量不均的情况。”
今夜有三千人将会从机械之躯变回凡人,龙海守在实验室门外抵御着疲惫感的入侵、“你刚刚换回身体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刻,怎么能这样折磨自己呢?”龙海嘻嘻一笑:“失去之物再拿回来时多享受一秒都是赚的。”龙海终于可以和尤勇平静地提起那些逝去的亲人还有同志了。“你还记得名人堂里的那位运动员吗?”龙海把头靠在尤勇肩膀上,银河摧残,撕开了笼罩地面的黑影。“他到最后都在战斗,名人堂的意义只有他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