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场长龙宴席,村里人吃的酒足饭饱,叶爱华也早已被老乡们灌醉,很快醉得瘫软如泥。
对于这个从小没怎么生活过的村子,一直在城里长大的叶梦贞感到格格不入。
“她当时很惶恐,也很害怕,多次劝说叶爱华别再喝酒了,但最终在长辈们的谈笑声中,沉默低下头去。”
“叶爱华喝醉酒后,村里人便安排着他去村长家里住下,小贞也被带了过去,当时我就察觉出了不对劲,晚上一直不敢回去睡觉,也幸亏当时多留了个心眼。”
老许说起村里人当时是如何胆大包天,哪怕叶梦贞在当时已经拥有城市户口,却依旧难逃被村里的迷信封建加害的命运。
村长等人用药将叶梦贞迷晕后,把她用被子裹住,抬到了祠堂,打算进行坛女的制作。
话听到这里,邵竹雨几人面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反感,厌恶。
张诗诗这种情绪波动极大的人,更无法相信自己深深钦佩着的叶画家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这也太过分了吧!叶画家可是代表着我们市去省城里参加过比赛的天才小画家,这些刁民竟然还想害她性命!”
“在大多数人没有接受过教育的地方,果然封建迷信是无法破除的,那个时候早就已经解放了,这种害人的思想竟然还没有被破除掉……”
陆洲也是抽搐着嘴角,不敢相信他一直以来以为的美好农村会是这副景象。
老许微微一笑:“他们的阴谋最终没有达成,那天晚上天气不好,祠堂里一直刮着阴风,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事情出差错。”
村长等迫切希望能够有新的坛女来为村里改变气运,叶梦贞这个阴年阴月阴日生的人最合适不过。
加上她本来也是上一任坛女的孪生姐妹,众人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人选非她不可。
他们在灯火昏暗,阴风阵阵的祠堂里,想要将叶梦贞直接活体装在陶坛里,用黄泥土封死口盖,就这么塞入到石崖缝中。
“他们觉得这样功效更为强大些,到时候不仅能改变村里的气运,或许还能够让每家每户过上好日子,成为大家伙梦寐以求的万元户。”
老许解释着缘由,而在那个时候,东山村早已因为洪水过后带来的灾害,连续一年颗粒无收。
各家各户人不得已只好外出打工,在第二年最终萌生出要修建祠堂,重建祖坟等念头,而找到新的坛女也成了最为重要的事情。
“那最后叶画家到底是怎么逃脱的呢?”张诗诗眉眼焦灼,迫不及待追问道。
她在听完老许的故事讲述时,手早就已经不自觉紧捏成团,手心里更是因为紧张而浸出了热汗。
闻言,老许眼神里又闪过一丝得意,这在他那张麻木漂浮的眼眸中,显得格外明显。
“是我救了她。”
趴在祠堂后山处暗中观察一切的老许,终究无法容忍这样荒唐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脑海里不住回想起陶坛中的那具小小尸体,想到何婶子因为爱女夭折,痛哭流涕的神情,以及姥姥临终前的叮嘱,自己多年来受到的欺辱。
“我把石崖缝里的陶坛抱了出来,趁他们不注意,从房顶将东西扔了下去,当时差点没将那群孙子吓出尿来。”
老许突然哈哈大笑,时至今日回想起当日的画面,依旧觉得好笑无比。
叶家大丫头的尸体再次暴露在眼前,村长几人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当场晕死过去。
他们在醒来后认定这一定是坛女的警告,认为用活人做坛女确实有些太丧心病狂。
“所以他们就这么放走了叶画家?可叶画家的父亲又是为什么死的呢?”李子清冷静追问。
老许先是点点头,后又是摇摇头。
“最后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放走了小贞,到她离开村里他们也没再打过她的主意,至于叶爱华……他是因为喝过太多酒,最终不小心跌落在池塘里淹死的。”
“不过据说他死前,曾经说过一些很古怪的话,还说好像看见了自己老婆,但当年距离何婶子已经去世十几年了。”
简单的回乡祭拜之旅,最终却因为亲生父亲溺水而亡,成为了叶梦贞一生的痛。
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接下来每年都会回东山村里扫墓,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多年以后。
邵竹雨微微挑眉,分析说道:“原来当时说叶梦贞对村里多么眷恋这些都是假的,合着只是因为她父母都死在了东山村,所以她才回来的频繁?”
老许一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真相。
而这也成为媒体记者们经常提到的事情,说什么东山村里人和叶梦贞感情深厚,她对于自己的故土有深深的眷恋热爱。
陆洲突然又因此联想到了其他事情,他一拍大腿道:“那叶爱华当年的死应该也没那么简单吧?要是在当时就那么让叶梦贞他们回城里去了,也不能保证下一次他们还会回来呀。”
老许并不知道叶爱华的死是否有古怪,在他赶到祠堂的时候,人就已经被打捞起来了。
村长等人在叶梦贞面前捶胸顿足,哭着朝她道歉,说什么没有照顾好她父亲,还让她从今往后一定要多回村里来看看。
“或许有这方面的因素在吧,但我不确定的事情也不敢乱说,不过从那以后起小贞的确每年都有回来。”
从十六七岁回乡祭祖那次后,叶梦贞在成为画家后也有带学生来东山村里写生。
“可这么多年她从来都不知道村里人一直没有改变过心意,大家都希望她能够成为新的坛女,虽然不能够在她活着的时候做这种事,但死后却是可行的。”
话听到这里,众人自然而然的联想起背后阴谋浮现出来的恐惧感。
“叶梦贞恐怕到死也没有想到,长期以来对她关怀备至的村民们,其实日日夜夜都期盼着她能够早死。”
邵竹雨倒吸一口凉气,依旧会被这样的人心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