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挥了挥手，示意江格不用，“我随便看看。”
柯吟书自顾自的朝着里面走去，看到躺在杂草上风光的莫其坏笑了一下。
原以为那石头是不小心砸在她头上的，今天才知道，是人刻意丢下去的。
柯吟书将酒放在地上，让江格过来打开房门，而后走了进去。
“怎么一个个都要看这小子？”江格小声嘟囔。
柯吟书盘腿坐在莫其对面，这次仔细观看，她发现这莫其和莫白莲确实有相似的地方。
而且莫其的长相，别说男子，就算是放在女人堆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柯吟书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莫其嗤笑。
柯吟书忍着不去看那张祸国妖妃般的脸，也笑他。
“手下败将。”莫其说。
“手下败将。”柯吟书有些不痛快。
莫其和沈路相对，是沈路漏算一筹，让他逃脱了。
但是她又不是沈路，所以柯吟书所说的“手下败将”只是图一个最快。
更何况平心而论，若当时是她在打草惊蛇的情况下，也不一定会将莫其带回来。
抓捕本来就要比逃脱更难。
“你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放着好好的床不睡非要睡草堆？”柯吟书只能用嘴上的话掩饰丰富的内心活动。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这是为了让自己能爬得更高。”莫其不屑一顾双手交叉，翻了个身，不去看柯吟书。
柯吟书按了按手指，转动脖子，活动脚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莫其向后跑，却被柯吟书抓着后领。
“我想让你吃更多的苦。”柯吟书拽着莫其的衣服将他按倒在床边，对着他英俊的脸庞，一个拳头砸了过去，又觉得不痛快，接着打了几拳。
她满意的点点头，打量着自己的杰作，终于不用再收这张脸的影响了。
莫其顶着两个发肿的眼圈，嘴角高高胀起，右边的脸不成人形，换成他亲爹在这里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你身为朝廷的人，竟然动用私刑，你等着，我一定要去告你。”莫其嘶哑咧嘴的碰了碰眼角的伤口，他保护了二十多年的脸，没有收到一丁点的伤害，就连蚊子都不曾碰过，今日终究是毁了。
没了恃才傲物的脸，柯吟书理直气壮，“那你去啊，要不要我帮你写状子。”
“你……欺压平民百姓。”莫其怒吼。
柯吟书轻笑，“你算哪门子百姓，你爹这么多年的上卿是闹着玩的？”
见柯吟书如此说，就证明他提前调查过了，莫其收起戏耍的表情，严肃起来。
“说吧，有什么要求。”莫白莲沉迷于沈路的美色不自知，但是他清楚的很，沈路能到今天这种地步，这里面没一点东西谁都不信。
“什么什么要求？”柯吟书一脸困惑，“要不是一时嘴快……”
她突然止住嘴，现在也是一时嘴快，帮沈路得罪了未来的小舅子。
“若是没有所图，你会这么善心的帮我？”莫其冷笑。
柯吟书发愁了，她来帮忙，怎么反而要证明自己是来帮忙的呢，还要索求些什么东西。
“这样，若你能成功，我效忠两年。”莫其思索道，这是他能拿得出手的最为贵重的事物，说实话让他为沈路做事，一方面是甘愿的，因为他的名气，哪个男儿不想上战场杀敌呢，另一方面又是纠结的，是因为莫白莲。
“不，”柯吟书不同意，她累死累活的，为什么好处要落在沈路头上，但是她和沈路现在的状态，外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柯吟书原本是想推给戎广，但是仔细一想，戎广最不缺的就是人了，“丞相，你去找丞相算了。”
柯吟书想来想去，找了个折中的法子，也算是给她爹一个人情。
不是沈路，莫其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他认为哪有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柯吟书偷笑着摇摇头，都是自己逼的自己，何苦呢，给你自由身不要，非要买来个卖身契。
简单问过情况之后，柯吟书先离开，走之前将门口的酒扔都扔了进去。
快要走到牢房大门口时，柯吟书停下脚步，转身问江格，“你说都看他是什么意思，除了我还有谁？”
江格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却没想到被柯吟书听到了，“害，还能有谁，他妹妹莫白莲。”
柯吟书不上当，等下下文。
江格见实在瞒不过去，“还有……丞相大人。”
柯吟书点头。
莫白莲不奇怪，这是她哥，理所当然，他爹也不奇怪，敬业的丞相大人自然要过问案情了。
回去的路上，柯吟书路过东街的点心店，桌面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动物。
她忽然想起来莫白莲给她送过一些，心里笑了笑，没想到沈路喜欢吃甜食。
柯吟书将银子扔过去，“给我来两盘。”
她指的盘子，是店家放着点心的盘子，一个上面少说也要几十个。
来了一单大生意，店家开心的不得了，拿起银子咬了一下，放进贴身的衣服里面，急忙将盘子中所有的点心，用油纸抱起来，生怕柯吟书后悔。
“这几个买的也很好，你要不要尝尝？”店家嬉皮笑脸的推荐。
柯吟书看也没看，又拿出些银子扔过去，“都包起来。”
十几包点心居然比酒还要重，上面的绳子勒着手心，稍微有点不适。
柯吟书换了一只手。
她看着时辰，把算着自己可以在天黑之前回去。
却忘记现在已经入秋了，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柯吟书预料出错，她在大门口的时候忽然晕头转向，原以为是一时间没有适应自己的身体。
可是她发现过了一阵之后，还是这样。
柯吟书脑子昏昏沉沉，两个眼睛冒金星。
胃里一阵翻滚，想吐却吐不出来。
这时候沈路也回来了，柯吟书爬起来，拽着他的衣服，“你干什么了？”
沈路打了一个哈欠，“我哪也没去。”
他一天到晚连床都没下，早上醒来发现换了个身体，翻到外面半张床上接着睡，然后……就到了现在。
柯吟书见到床下吃剩下的午膳，零星飘着几只在寒风中坚强不屈的苍蝇。
也终于明白现在为什么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