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吟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得寸进尺呢?”沈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柯吟书笑笑,“想说我不要脸就说,临时换词算什么好汉。”
沈路不想当好汉了,太累,做一个不通人情的小女子太幸福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可以无理取闹。
“泗水国的老皇帝这么久没见消息,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在乎他吗?”柯吟书突然将话题转回来,沈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终于轮到他被拽着干正事的时候了。
沈路对泗水国接触的比柯吟书多多了,但他真不一定比她知道的多,“你爹没有让皇上在泗水国安插人手?”
柯吟书一怔,“我怎么知道。”
一个两个都当她是玩一玩,就连柯吟书自己也知道她只是玩心大了,谁能想到也会有来卫城的一天,戎广不会将这些事和她说,柯吟书嘴巴没把门,说了就等于昭告天下。
“那就自己想,”沈路说完,直接向床上走去,他只要做好分内事,做一个花瓶沈夫人,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他去管。
外面有人敲门,“沈路,是我。”
来者沈君浩。
“有消息了,卫城和老皇帝同时差人送信来,老皇帝说的是,愿用符安的命换符平。”
屏风里面的沈路似睡非睡,眼睛眨呀眨。
符安和符平谁最有继承大统的才能,明眼人不用看也知道。
老皇帝不顾及泗水国的安慰,只知道喜欢哪个让哪个上位,就算符安能躲过这一劫,传位给了符平,难保他能将皇位做的安稳。
所以老皇帝去世前,一定会消除大患。
这样一来泗水国犹如囊中取物。
可看样子戎广是不打算要他们的疆土。
他应当明白,国土不是越大越好,以他的能力,无法治理泗水国狂放的民风,到时候得不偿失。
“符安那边的消息是……一样的。”沈君浩说。
卫城中。
“殿下想要用自己换取符平,真是大气。”尚瑞极力压制着心头不满。
“生气了?真是惯的你。”符安语气强硬,脸上并不见怒色。
“殿下也说了,是您惯的。”尚瑞心里慌乱极了,他见不得符安去送死,如果是在战场上,他尚且可以保护,拼死也要送他出去,可如果是当作交换条件。尚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听说江湖上有易容之术?”
符安大笑,好天真的孩子,“别说你找不到秘方,就算学会了,沈路是那么好骗的吗?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我也了如指掌,我可以去。”尚瑞要是学符安的姿态,定会表现个十成十,能拖延一段时间,让符平安然无恙的回来。
“行了,你不舍得我去送死,难道我就舍得让你去?”符安算计好了,沈路送符平回来时不会安排许多人跟着,只要在江凤府不远的地方设下埋伏,不会有人知道是谁杀了他的。
而且敌军的皇子被抓,不可能会被斩首,这是一个大把柄,最大的可能是待会京城关押。
几天之后,柯吟书在一堆政务前忙里忙外。
沈路睡醒了一觉。
前几天听闻江凤府城外有一片果子林,在成为泗水国领土之前已经在那里,那时候会有很多人会当做把玩的地方观赏。
沈路其实不太想起床,但是柯吟书在一边干正事,他略微略微有了一点点负罪感。
正好取来几个给柯吟书尝尝鲜。
这边的东西柯吟书肯定没见过。
沈路忘记了跟着戎广有肉吃。
果子林距离这里不远,走路不一会就能到。
沈路腰酸背痛,靠在树底下不动弹,他怎么没想到这个时候了,果子不是烂掉的就是被人吃光了。
看作案现场留下的轨迹,是他们的士兵干的。
这群人,是嫌安排的巡逻任务太轻了吗?
沈路双手互相踹着,打算休息一会,但是没想睡着,冬天在江凤府一天地为被,那就是在找死。
果然醒来的时候头脑发昏,不知今夕何夕。
天色看起来还早,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晃了一下神,难不成在外面睡一觉也能睡出个半身不遂。
沈路往身上一看,发现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绳子,严丝合缝,像是一个蚕蛹。
符安蹲在一边穿着厚重的棉衣。
“我道你是谁,原来是沈路家里的人,又想成为我家的人,难不成柯姑娘想事二夫不成?”符安讽刺道。
沈路被绑成一条绳,一气之下,用额头往符安后脑勺上一撞。
用力过猛,两个人晕晕乎乎。
“就凭你,也想入赘将军府,做梦去吧。”
符安发愣,是他脑子有问题还是柯屎蛋,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有了你,不愁他沈路不放人。”
沈路冷笑。
符安是来换符平的时候抓到的沈路,所以身边只有几个原本用来埋伏符平的人。
江凤府城墙下,沈路脖子上架着刀。
柯吟书面无表情,冷冷的俯视下面的人,“一介女子,怎么能与国事相提并论,想杀便杀了。”
“沈路,你!”沈君浩一惊,“或许有其他办法。”
沈路猜到了结果,内心毫无波澜,平静如水。
“他让你杀了我,”沈路重复。
“闭嘴,”符安的刀用力一压,威胁道。
柯吟书忍不住笑了起来,藏在城墙后面捂着肚子。
没控制住声音被符安听到了。
“你笑什么?”
柯吟书冒出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她冲着沈路说,做了一个嘴型。
沈路看懂了,“活该。”
这是一个正常的丈夫对被抓住的妻子说的话么。
沈路被人带走了。
符安江凤府进不去,卫城太远,直接在城外的草棚子里安息了。
沈路白天在树底下睡觉,但是不证明他对床不挑。
他感觉到每一根稻草都在他的后背上印下痕迹,像是一根一根的刺扎在皮肤上。
“你真的不着急吗?”沈君浩围着柯吟书转,“那可是你八抬大轿娶回来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丞相能饶了你吗?”
“为国捐躯,是他的荣幸,丞相会理解。”柯吟书人在沈君浩面前,心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他不信沈兔子真的逃不回来。
可当柯吟书面对符安的时候,她才知道,沈路就是没办法离开。
“你能不能松一点,人家好疼啊。”柯吟书挣了挣,绳子要勒在皮肤里面去了。
“哼,”符安不动。
柯吟书爬过来,用好奇的两只眼睛看着他,“你是怎么抓到我的。”
符安似乎在她的脸上看出了一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符安突然靠近,贴在她耳边轻轻说,“你说,你在山上睡觉,是不是等着我来抓你,当做砝码好帮我呢?”
柯吟书突然笑起来,这几天的困扰一扫而空,沈路作恶多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符安不明所以,练练摇头,蹲在一边,掏出包裹中的干粮,掰成小块往嘴里塞。
柯吟书这几天好吃好喝的,早就忘记了干粮是什么滋味,顿时没了食欲,“我不想吃那个,你有肉吗?”
符安被气笑了,他带的干粮只有往返路上的几块,“谁要给你吃了。”
柯吟书当时就忍不住了,本来不想要的,这下是非要不可了,站起来冲着符安冲了过去,将他压在下面。
“你给我起来。”符安被压到喘不上气,一个女子,怎么能这么重。
柯吟书作为一条无手无脚的爬虫,被张牙舞爪的大螳螂拽了起来,丢在一边,“不就是点吃的吗!给你。”
嘴里面塞满了干巴巴的粗粮,柯吟书狼吞虎咽,好吃极了,果然靠自己挣来的东西更加美味。
她两边脸鼓起来,像是在偷吃东西的小仓鼠。
符安突然有一种想法,她也不过是因为战事而受难,如果没有这一切,柯吟书是不是会在京城里做一个闺房女子,过完平淡的一生。
第二天,符安又将干粮喂给柯吟书,对方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就是不吃。
“真不吃?”
沈路气煞我也,柯吟书竟然敢吃泗水国人施舍的食物,简直不可饶恕。
“不吃就饿着。”符安转手放在了自己嘴里。
“饿不着,”沈路说。
“吃风吗?”符安鄙夷道,他睁开眼,面前出现一块阴影。
沈路将绳子缠在手腕上,一圈砸向符安。
传说中女人打架是拽头发,抓脸的,符安拼命的保护着自己英俊的脸庞,没成想柯吟书不按套路出牌。
他没打过女人,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躲闪着不知道怎么办。
沈路步步紧逼,没有因为对方的退让而松懈,做了这么久的男人。
呸,本来就是男的。
沈路十分清楚怎么打。
如果用学过的招数,符安一定会反抗。
但是现在这样,完全用蛮力,在符安眼里,这就是一个弱女子,等她打完了,接着绑上,在他自认为情况失控之前,任由他眼中的柯吟书胡闹。
沈路抓着符安的衣服往外扯。
符安这辈子做得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妄想和女人打架,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他一只手推着柯吟书,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收了回来,另一只手按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