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让我过去吃饭,我先走了。”柯吟书弯腰准备从沈路的胳膊下面钻过去。
沈路抬腿,将空间缩小了一半,“爹说不着急。”
柯吟书垂头丧气,转身走向房间里,坐在凳子上,“我错了还不行吗?”
沈路气极反笑,“你哪里错了?明明是你爹的错,将你生做女子,也是我的错,一张脸不够吸引女子注意。”
柯吟书差点给他跪下了,双手朝天头像,“不,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毫无怨言。”
沈路轻笑,关上了门,“什么都可以吗?”
柯吟书从来没怕过什么,挺起胸膛,来吧。
“陪我睡一觉,也可以?”沈路道。
柯吟书一愣,“是你的睡?还是我说的睡?”
她没想到沈路居然会这么想不开,为了补偿她没有睡到夏碟的遗憾,付出了太多。
“你说呢?”沈路似笑非笑。
柯吟书咽了一下口水,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你从身体上来说是我吃亏,但是你要是非想要……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哎呦!”
柯吟书痛呼。
沈路手中拿着一个瓷质勺子,说重不重的砸在柯吟书头上。
“你不算女人。”沈路提前说明。
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其他的趁手物品,只看到了他用膳时落下的勺子,下手的时候尤其的轻,生怕砸坏了自己的脑袋,影响以后发挥。
但是瓷器对撞脑袋,犹如蚍蜉撼大树,柯吟书磕磕撞撞习惯了,也没感觉出来有多疼,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勺子应该是昨天中午的,上面的汤汁已经干成了薄薄的一片,挂在柯吟书头上。
她颤抖的用手掌抚摸着头发,感觉到了一块大大的势石子在头顶的触感,“沈路?”
沈路疑惑。
柯吟书没办法形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了,榻上的分界线模糊不清,沈路染上去的墨汁让她忍不住要动手打人。
每天晚上要青柠换洗床单。
柯吟书动作自然,将头上的饭渣摘了下来,告诉自己,要忍,谁让这次是她理亏,她隐忍不发,微笑的看着沈路,“夫人,既然你不喜欢收拾房间,又总是在床上用膳,可不可以找几个贴身丫鬟?”
“不行,”沈路以往不在房间里不安排人,一是不喜欢,二是因为不喜欢被人涉足自己的领域,尤其是关于战场上的作战方案。
而现在,他只有一个原因,房间里如果有丫鬟,在收拾房间之前,定会落入柯吟书的手中。
“还有,你要保证不会再犯错误,不然,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沈路这次是真拼了,柯吟书要去青楼找夏碟,他就敢去给自己戴帽子。
柯吟书不在乎这个,反正她已经嫁给沈路了,日后和离,她也不打算再找别人,沈路现在做什么,差别不大。
她爽快说,“那你就去……哦,我知道了。”
“这才对,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日后,也不准受到莫白莲的勾引。”
柯吟书脸上一红,“我那不是替你被勾吗。”
“嗯?”
“嗯。”
因为柯吟书知错就改,没有再犯的嫌疑,沈路暂时放过了她。
沈侯爷封官加爵来的急迫,戎广没来得及赏他宅子。
柯穆对于官位直逼自己的女婿说不上好,也算不上差。
他不会看在柯吟书的份上给沈路半点面子。
戎广只记得封赏沈路,却忘记了封赏沈路的原因。
“皇上,刺客的身份已经查明。”柯穆挺直腰板,走到龙椅前,将戎广面前的画册拿开。
上面画着一只乌龟,角上写着,“柯穆”两个字。
柯穆哭笑不得,但是作为师父的架子在,板着脸。
这画纸他见怪不怪了,早些年同僚在教书时,后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纸张,柯穆没想到他也有今天,而画这张画的,居然是皇上。
戎广小心翼翼的看着柯穆将他的小乌龟那走了,心痛不已。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冒出来了一个想法,想要做一个画师,这是他的第一篇大作品。
不过这个小梦想在一盏茶之后消失了。
“皇上打算怎么办?”柯穆问。
戎广飞到天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那……我们也派人去刺杀泗水国的皇帝?”
柯穆恨铁不成钢,“你是大宸国的皇上,这么容易被欺负?”
戎广一怔。
别人打他一下,他还给别人,不是丞相告诉他的吗,怎么现在都不认账了。
不过这话他就敢在心里说说。
“那……怎地?”戎广对柯穆的暗示没有一点反应。
他习惯了丞相大人直来直去,现在和其他官员一样,拐了一丁点弯,便听不懂。
“有一还一,是对自己人的做法,若是柯吟书打了你一巴掌,你是定要还回去的,但是要让你十倍偿还,舍得吗?”
戎广摇头,不是不舍得,是不敢。
“泗水国紧邻之地水草丰美,百姓富足,在前朝时原本是属于我们的疆域,在皇上的祖上开过之际,被人抢了去,不打算拿回来了吗?”
戎广明白了,这是让他派兵去征讨,将大片的土地收回。
但是只要原本的领土,泗水国民风豪放,极难管理,若是直接收缴,所付出的官员相比于得到的东西,有些吃亏。
戎广忽然眼前一亮,沈路自从得了侯爷之后未曾有过功劳,正好需要一个机会。
每闯一次祸,柯吟书都会老实一阵,忍着很长时间不去看望莫白莲。
小栗子宣读圣旨的时候,她刚好在。
柯吟书喜出望外,心满意足去找沈路。
榻上的沈路刚刚吃过午饭,正在睡午觉,汤匙和盘子在床下放着等着人来收,柯吟书从各个盘子的空隙中穿插过去。
将圣旨卷在一起,用力往沈路头上敲了一棒子。
“来活了,别睡。”沈路在她开门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不想动。
“死猪,再不起床宰了吃。”她用被子盖着沈路的脑袋用力向下按着。
沈路依旧不动弹。
柯吟书动作一僵,听说过风寒客于人,窒息而亡,旁人视之无恙。
这沈路不会被她憋死了吧?
就在她准备拯救伴侣与水火之中的时候,沈路突然抬腿,将柯吟书跪在床上的膝盖踢了下去。
失去平衡的柯吟书以一个完美的姿势倒在了沈路的怀里。
本是一个极其美妙的场景,此时柯吟书应该含情脉脉的互相望着。
可沈路忽略了柯吟书是现在的体重,以一个男子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他也忘记了自己是以女子的身份被压。
沈路的一张脸涨红,“起……起来。”
沈路的视线落在明黄色的圣旨上,愁苦不堪。
“放心,我会带你去的。”柯吟书笑着,开心的不得了。
她以为这辈子最多打几窝小毛贼,上战场是完全不敢想的。
事情已经到了今天,沈路不同意也没办法。
他不可能让柯吟书一个人去,也没办法保证每一次和泗水国对战都是在晚上。
大军半月之后便要出发,柯吟书兴奋的不得了,在离开之前特意前往丞相府告别。
“你为什么总是晚上回来?”丞相大人对于这个打扰他美好生活的人十分嫌弃。
“娘,”柯吟书靠在温元霜怀里,挑衅般看着她爹。
柯穆一瞪眼。
温元霜:“嗯?”
柯穆立刻蔫了。
丞相大人年龄不大,加上从小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不到二十岁便有了柯吟书,现在也不过将近而立之年,依旧可以看出当年的影子。
她娘看上她爹,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次去边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柯吟书尤其黏着温元霜。
“以前去自己一个人岭南,也没见你不舍。”柯穆忍不住说道。
“那以前是我想回来就能回来的,这次不一样。”她需要等到戎广的旨意,而戎广等着原本属于他的领土。
柯穆心中一喜,他长不大的闺女居然知道顾大局了,不会由着性子想回来就回了,脸上一丝不显,小声嘟囔,幽怨的望着被柯吟书霸占的怀抱,“又不是见不到了。”
晚上,柯穆抱着自己的被子去书房睡了。
原因无他,因为柯吟书的房间被他当做库房,因果报应。
柯穆闷闷不乐,临走之前,看着敌人一般盯着占了他的床的柯吟书,“多大的人了,还要和娘亲睡觉,真不要脸。”
柯吟书嗤之以鼻,“哼”了一声躺在温元霜的怀里。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柯吟书便坐起来了。
“怎么不多睡会?”温元霜急忙拿着衣服盖在她身上。
“我先回去了,娘你接着睡。”柯吟书不等她说话,提着衣服跑了。
京城中通常天不亮就会起床,天空中挂着几颗星星,清高气爽,今年尤其的寒冷。
柯吟书通过零零散散的人,买东西的小贩摆出来商品,有一些连夜不曾关门的商铺早上开始替换伙计。
回到将军府,沈路正在呼呼大睡,柯吟书坐在一旁,倒了一口水。
“这么早就回来了?”沈路道。
“我昨晚和我娘一起睡觉。”
沈路一惊,松了一口气,还好柯吟书保持了最后的良知,没等他过去再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