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已经疯狂了,他还想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把肖楠与那个男人打散,只见肖楠竟用身体护住那个男人,回过头说:“你快走,快走啊!”
那个男人正是肖楠的班长。他没有听肖楠的话,而是拨开她,迎着陈铭说:“请问,你打够了没有?打够了我们谈谈。”
陈铭一下子愣住了,谈?我与你有什么好谈的。偷我的女人,你小子还有理了?陈铭用手指着班长,声音发抖地说:“你,想找死吗?”
班长往前走了一步,说:“你没有资格这样不明不白地占有小楠,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肖楠拼命拉住他,说:“我求你了,不要再说了,我刚才怎么跟你讲的,你想搅混水啊?快走吧,走啊!”
她使劲儿拉着班长,把他推着走到小区外面,偶尔有几个路过的住户,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们看。
班长怜惜地看着肖楠,说:“你别自欺欺人了,如果我走了,他会打死你的。”
肖楠摇摇头,说:“他打我,我也该受着。谢谢你帮我,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迟早都会有这一天,早一点到来,对谁都好!你回学校吧,明天我们学校见吧。”
班长见肖楠如此坚决,便答应说:“好,明天见。你一定要小心,我就在附近,万一有什么危险,马上给我打电话。”
肖楠说:“不会的,我了解他,他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你放心好了。快回学校吧。”
班长想伸手拥抱肖楠,她往后退了一步,着急地说:“你倒是走啊,你走了,我才好去处理那边的事。”
班长转身离去。肖楠长出了一口气,她知道,“家”里,还有一场暴风雨等着她。
一切都结束了,就这样走完与陈铭的路,有点太戏剧性了,可以说,陈铭给她铺就的道路,她才刚刚开始踏上去。但是,不这样做又能怎样?
她眼前又一次闪过了陈铭妻子那双冷气森森的眼睛,那个女人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地捶在她心头。
下午只有一节课。她早早收拾完就回“家”了,今天陈铭有可能过来,冰箱里已经没什么菜,她准备把书放下后,去附近的超市买点菜。
一开门,她的心就提到到了嗓子眼儿,一个打扮得很得体的中年女人,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能打开这道门的另一个女人,还能是谁?
陈铭以前说过,他妻子要照顾瘫痪的老人、上学的孩子,几年都不到深圳来一趟,肖楠在深圳学习就三个月,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但是,怕什么,肯定来什么。肖楠最怕见到陈铭的妻子,没想到,她竟然稳稳地坐在在这里等她。
见她进门,陈铭妻子语气平和地说:“把门关上进来吧,我不想被外人看到!”
肖楠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来。
她在陈铭妻子对面坐下,刚才还忐忑不安的心已经平静下来。大不了撕破脸皮,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直接面对会比慌张逃避更现实。
陈铭妻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肖楠,好像在看一个怪兽,脸上的表情很惊诧。
她说:“没想到,你还这么年轻!你知道陈铭多大年龄吗?他都能给你当长辈了!当然,我知道你们这样的女孩,不在乎对方的年龄,可是,你难道不知道他有妻子还有一个马上读中学的儿子吗?”
肖楠没有吭声。
陈铭的妻子说:“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闹的,我要告诉你的是,请你立即离开陈铭!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肖楠抬头看了陈铭妻子一眼,又垂下头。
陈铭妻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了,她想到了这十几年来与陈铭走过的风风雨雨,不论他有什么困难,她都想尽一切办法帮他解决,他每次升迁,她老父亲都要帮他谋划,如今顺风顺水了,他竟然背着她在外面养起了小三!人人都说陈铭实在可靠,真是知人知面难知心啊。
见肖楠一直不吭声,陈铭妻子鄙夷地说:“他现在的身份你很清楚,你靠着他的身份办了不少好事,但是,这个位置来得容易吗?你了解多少他的过去?他是如何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今天的?我为之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他就是一块金子,也是我亲手一点一点掏出来打磨冶炼成的!你往床上一躺,就想坐享其成,你好有本事!”
肖楠只觉得耳根发烧,脸烫得要命。她该怎么办?和这个骂她的女人大吵一场?能起到什么作用?她,是他的妻子,而她自己,只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小三。
当初,她是身不由己。现在,她是自取其辱!
最终受伤害的,只能是她这样的人!
陈铭妻子见肖楠一句话也不辨解,心里的怒气有些平复下来。她原本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她不想在肖楠面前失了自己的身份。
她说:“看你还算老实,不像那些心机婊,不择手段想从别人的老公身上揩到油水。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马上搬出我的家,从陈铭眼前消失!这是两万块钱,你拿着离开滨海!以后,我们各不相欠!”
肖楠还是没有说话,她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陈铭妻子又说:“我现在就要回滨海了,我已经看过整个房子,那个衣柜里的三个密码箱绝对不是你的,我要带走它,其他的东西,是你的,请你尽快收拾拿走,不是你的,也都收拾扔掉,我不想在这里见过任何你用过的东西。这里,只能有一个女主人!明天下午,我会安排换锁,你休想再踏进这里半步!”
陈铭妻子说完,看了一眼无力地窝在沙发里的肖楠,又撂下一句话:“否则,我不仅会让你身败名裂,而且会让陈铭在滨海彻底待不下去,我们走着瞧,索性就来它个鱼死网破!”然后,气乎乎地摔门而去。
被陈铭妻子堵住的这一天,肖楠是有心理准备的,她曾预想过很多场景,猜想陈铭妻子会怎么样和她在大庭广众当中对骂,或者在某一个地方相互厮打,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以这种方式和自己见面,并了结她与陈铭的事情。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不要脸,这种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真的就是爱情吗?这其中有多少是相互利用,是各取所需?
陈铭在她心里,更多的是一个处处关心爱护她的恩人。如今东窗事发,能看得出来他的妻子不是一个普通女人,千迈出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受作难。
看来,与陈铭的缘分真的到此为止了!即使她有万般不舍,千种情意,都改变不了现实。露水,终究见不了阳光!
肖楠渐渐冷静下来,她擦干净眼泪,整理好情绪,面无表情地收拾好东西,然后给班长打了个电话,约他下午在附近的茶舍见面。她明白班长对她的情义,她内心也渴望正大光明的爱情,但是,她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但眼前的难题,只能求助于他!
见面之后,她很坦诚地把她和陈铭的关系,简短地告诉了班长,也说了她心里的打算。
班长很是惊讶,他没有想到自己倾心相爱的女神,还有这么一段常人无法想像的故事。看着肖楠恳求的眼神,他终于答应帮她一把。
看到班长肯帮她,肖楠心里稍微塌实了一些。她打开关闭了一下午的手机,看到有十几个陈铭的未接电话,他短信说已经到深圳,让她赶快回来。
当她和班长刚刚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陈铭恰好独自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她猛地拉住班长,让他紧紧抱住自己。
这就是陈铭眼中看到的让他情绪失控的那一幕!
她默默地跟着陈铭回到“家”,好像被人抽去了筋骨的陈铭瘫倒在沙发上,他目光无神地盯着一言不发的肖楠。
沉默良久,陈铭开口问道:“你,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肖楠说:“是我对不起你。”
陈铭坐起身子问道:“仅仅是对不起吗?你摸摸你的良心,我对你还不好吗?是我瞎了眼,还以为捧出一颗真心,就能得到对等的回报,我活了四十多年,竟然还看不透险恶的人心!”
肖楠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多想告诉陈铭,其实她早都已经拒绝了班长,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和他单独见面,她想一心一意地对待陈铭,她还想告诉他,她见到了他的妻子,她们之间还有一番表面平静,实则你死我活的较量!她还想说,柜子里衬衣都给他烫好了,皮鞋都擦得铮亮,要记得睡觉前吃药,走的时候别忘了关窗户。但是,这些话,她只能憋在心里,她不能再说出口了!
陈铭突然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息,肖楠快步走到卧室,拿出药瓶,倒杯水扶着他把药吃下去。
陈铭厌恶地推开她,满脸的憎恨,咬着牙说道:“婊子无情,果然千真万确。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肖楠说:“我会走的,但你刚才发病,我不放心,明天早上如果你安全了,我再走,可以吗?”
陈铭恶狠狠地说:“我生我死,与你何干?我与你,从此只是路人!”
肖楠看着陈铭不容分说的表情,拉起靠在门边的小行李箱走到他面前,轻轻打开,一样一样翻给陈铭看,说:“这些,都是我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这件,是你给我买的,我想带上。其他东西,我都没动。你晚上如果不舒服,要快点儿打120。”
陈铭用手撑着胀疼的头,根本不看肖楠一眼,只是哽咽着说:“原来,你早都打算好了,如果我今天不来,你是不是早都逃离这里,双宿双飞了?”
肖楠无奈地看着他,轻轻把箱子合上,缓缓地跪在陈铭面前,流着泪说:“哥,我从来没有想着要逃离,更不想什么双宿双飞。谢谢你,是你从火坑里搭救了我,谢谢你给我活命的工作机会,更谢谢你给了我那么多的爱。你的恩情,我永生永世都记在心里。你,多保重。”
陈铭还是没有看肖楠,他心里气胀难忍,还记得这些,看来她的良心还没有被狗吃掉!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上次他发现她脖子上的吻痕之后,已经原谅过她一次,她是把他当作不发威的病猫吗?
“这个死女人,跪着只知道说这些话,你倒是求我原谅呀!说你错了,说你还是爱我的,说你与那个小白脸只是逢场作戏,说你心里只有我啊!”陈铭气得直想打人,这个女人,难道真的以为我要让她走吗?说句软话总该会吧!
但是,他听到的,是肖楠关上房门的声音,茶几上,是一串带着一个卡通猫咪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