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说了句“我们快走”,就用力推开门口挡着的人,想夺门而逃。
谁知这两个人猛地反手一击,把青云推得往后倒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小苛和肖梅被那两个人逼在墙角,动弹不得。
老六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摔到桌子上,指着青云问:“这些钱都给你,行了吧?你让她过来坐。”
青云站稳身子,问道:“先生,你到底想干啥?”
老六说:“想干啥?想教会你们咋跳舞。别拿那么下三烂的货色欺骗老子,以为扭两下屁股就能出来混世界?把老子当傻子呢?”
青云说:“我们跳得不是太专业,你是行家,尽管指教,我是领队,给我说就行。”
老六笑了:“你?不要你,老子就要她!”
青云说:“先生,我们真的要赶下一个场子,好不容易才谈好的,失信了就没法签约了,请您理解一下。”
老六拿起电话说:“你下一场子在哪儿?这个城市还没有我不知道的舞厅,我告诉他们,说你们今天去不了了!”
说着,就要拨电话:“你说啊,你下个场子是哪里?”
青云哑口无言,并没有下一个场子,这只是她编出来的。
老六气得大声说:“没词了吧?敢骗老子,看我咋收拾你!”
这时,只听小苛大声说:“你们别为难我姐了,我知道我跳得不太好,可是我很用心呵。老板你要说啥,我过来就是了。”
青云急忙拦挡:“小苛,你别插嘴。”
只见小苛推开挡她的人,过来站在青云前面,直愣愣地盯着老六,说:“我过来了,你有话请讲。”
老六愣了一下,说:“那你过来坐。”
青云拉着想往前走的小苛,又赔着笑脸说:“各位先生,她年纪小不懂事,我回去以后再好好教她,下次一定跳支更好的舞让你们看。”
老六的酒劲上来了,他上前一步,拉住小苛使劲一拽,眼看小苛就要倒在茶几上。突然,只见她猛地从茶几上拿起一个喝空的啤酒瓶,对准自己的头,一字一句地说:“先生有话请说,没话说就放我们走,如果再这样,我打不过你们,但我可以打死我自己!”
满屋子的男男女女都惊呆了,大家都转过脸看着这个满脸青涩、漂亮凶悍的小舞女。只见她一付拼命的架式,毫不畏惧地盯着比他高出一头的老六。
“都别闹了!六哥,你给我坐下!”另外五个一直静观事态发展的人当中,有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站了起来,冷冷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寒意。
老六见他发话了,只得悻悻地坐下。
那人又说:“华强帮六哥把钱收起来,是不是酒灌多了?根本就不是这么个玩法。”
门口站着的一个人紧跑两步上来,把散落在茶几和地上的钱帮老六收起来装进包里,回过头问那个站着的男人:“华少,这几个人咋办?”
那个被称作华少的人脸色缓和了一些,青云一惊,原来这就是声名显赫的本市地产霸主华浩天的大公子,青云暗自叫苦,这主儿可不是好惹的,今天咋能碰到他们?
只见华少从小苛手里抽出被她攥得紧紧的啤酒瓶,笑了笑,说:“怎么了?是不是武侠剧看多了?你们别误会,我六哥是个舞蹈迷,自己不会跳,但非常会鉴赏。今天晚上因为多喝了两瓶,有冒犯的地方,请多谅解。”
小苛头一扬说:“谅解就算了,不过,你说话还中听!老板,我们这些人只是想靠跳舞讨生活,如果我们很专业,也就不用到这种地方来了。但是,我们没有欺人骗钱,台子底下没少流汗,赚的钱也就是我们这种水平应该拿的小钱,所以,还请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们走吧。”
华少点点头,说:“我可以让你们走,以后尽量跳得好看点,我们不难为你们,但是懂这玩意的人多了去了,保不准别的人还会像我们这样好说话哦!”
老六急了,说:“华少,不能让她们走。”
华少笑了笑,挥挥手说:“算了,这事到此为止。你们走吧,不送了。”
青云赶忙拉着小苛和肖梅小跑着离开了V8包间。
老六无奈地看着她们快速离去的身影,不满地说:“我就看那个小丫头是个雏儿,多好的机会,让你放走了。”
华少转过头,端起一杯酒招呼大家继续放开喝,他说:“六哥,真的不是这么个玩法,很多路,要她们自己主动走过来才有趣。猫玩老鼠,可不是一捉住就吃掉的。”
靠门口点歌台坐着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孩突然站起身,对华少说:“我要走了,原来你们是这么玩的,真是没劲,太无聊。哥,以后这种事情,别再喊我了。”
华少脸上露出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情,说:“华明,你年纪小,别跟着瞎起哄,好好坐着喝酒。”
华明还是坚决要走,华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说:“本来今天是给你接风,老爸说你刚从上海那个鬼地方回来,让我带你接接地气,我告诉你啊,学校那股习气可不能太重哦。要不然,你咋在公司做事?”
华明应了一声,匆匆走出了充满了酒气和香水味道的包间。
出了歌舞厅的大门,华明才长长出了口气,把胸中憋了一晚上的闷气才吐出来。他刚刚大学毕业,老爸不让他留在上海,让他回来在家族企业集团历练一段时间,然后送他去英国深造。
谁知道,刚一回来,就碰上大哥和他的一帮江湖朋友欺服三个在歌舞厅讨生活的女孩,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街上行人已经稀少了,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一会儿长一会儿短。他慢慢转过街角,踩着自己的影子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突然,一个飞奔过来的人与他撞到一起,他惊了一下,仔细一看,原来正是刚才要拿啤酒瓶砸自己的那个小姑娘,只见她回过身来对他微微欠了一下身子,急匆匆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急事,先走一步了。”
显然,刚才华明一直在暗影里坐着,小苛并没有认出他来。只见她着急地往歌舞厅方向跑去。华明突然萌生出一股好奇,这个疯癫的女孩,有啥大不了的事这么着急?
于是,他也折回来跟着小苛往前跑。
推门进来,他一眼就看到背着小熊双肩背小皮包的小苛在吧台前和收银小姐说着什么,只见她在震耳的音乐声中连比带划,描述着一件什么东西。
他信步走上前去,问道:“怎么啦?”
小苛见是他,便睁圆了眼睛,说:“不带这么碰磁的,我刚才就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一个大男人,能撞坏吗?你竟然跟踪我到这里来,你想讹诈我吗?告诉你,我可没一分钱,刚才赚的一百元都给朋友买了东西,这下可好,还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