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前尘
天涯霜雪2022-05-18 10:092,581

  来几天我只觉得有些昏沉,而且向来晴朗的十月份,今年不知为何多雨,尤其是之前的山上,电闪雷鸣,甚至损毁了移动基站,出于安全考虑,大家一致决定,提前返回。我一边庆幸这个决定,就坐在座位上开始打盹。

  火车上的人很多,空调就开的低,开车之后,我裹紧毯子,依旧冷的睡不着觉。这时,我的腿碰到了旁边人的腿,皮肤传来的触感,怎么不太像人类。

  我猛地睁开眼睛,果然,他的长褂下,是一条蛇尾巴。似乎为了验证我的猜测,那蛇尾巴又坏心的卷上我的脚踝和小腿,愣是带起一阵鸡皮疙瘩。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懊恼的问蛇哥。他总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偏偏每次受到惊吓的都只有我自己。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我指了指他蛇尾上依旧没有痊愈的伤口,只是现在已经不再流血,只是依旧可怖,看起来昨天在山上的战况激烈,就连他都受了伤。

  他沉默半晌,手指微动,我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扳指,就被他握在手里把玩,我从未见过,有人的手指像白玉一样,最普通的动作,仿佛都成了艺术品。

  “怎么不和你朋友坐在一起?”蛇哥没回答,反问我,见我盯着他的手指瞧,倒是更摆弄着扳指不撒手。

  我沉默了一下,其实我知道他们在议论,内容无非就是我像是中邪了一样的举动,还有满脸鲜血的模样。我也很有自知之明,这个远离大家的座位,我是主动坐过来的。

  我“嗯”了一声,“你不也是一个人?哦不,你是一条蛇。”也许是我语气不好,有些责怪之意,蛇哥听出来或者猜到了。

  不过,原本就是他一厢情愿,还发表过要和我结婚的奇怪言论,在他的影响下,我成为孤家寡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车上传来列车长的播报,到了晚间熄灯时间,车厢中瞬间昏暗下来,只有一些手机还闪着微弱光芒。到了晚上,我已经看不清东西,走夜路摔跤撞墙都是常有的事情,想到这里我心中更添怀疑。

  “究竟为什么会是我?还要给我带来这么多麻烦。我只想做个普通人……”

  “我不想被当成怪物!”我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几乎在咆哮,还带着些哭腔。之前命悬一线时,我连眼眶都没红过,可面对着他,我心中的委屈不断翻涌,最终化作质问。

  他沉默着,我知道对他来说,我稚嫩的不得了,还不可理喻。果然,他的声音冷冰冰,“不管你信不信,你和你妹妹一胎双生,身体孱弱,再遇上流年不利,早在上个生日你便应该死了,尹家长辈没同你说过?”

  我扁扁嘴,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和没来由的病痛折磨,以及当时姥姥、姥爷的奇怪态度,心里不由得生出怀疑,却依旧嘴硬,“救我的是抗生素和现代医学,子不语怪力乱神。”

  “就凭村子里那个赤脚大夫?别告诉我,你想被他用自行车条一样长的针扎上两下。”蛇哥言语中的不屑,我听的真切,也知道那老头扎针有多疼。

  “那你保护我就保护我,为什么非得娶我?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东北也不兴娃娃亲。”

  这个正当理由,他总不会不管。更何况,放着正常的日子不过,谁要和一个比我姥姥年纪都大的人谈婚论嫁?

  “曾有尹家人拜托我保你一命,我说到做到,不择手段不计代价。”他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我听得却也是云山雾罩。不过以他的能力,倒也没有欺骗我的必要。

  “你现在还小,我尚且能用这种方式跟在你身边,之后呢?我若不与你结婚,怎么陪着你、保护你?”他的手指忽然扣住我的手腕,一阵冰冷的触感传来,我猛地抬头,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看,我心中一阵害怕,往他身后藏了藏。

  外面的世界也很危险,要安全回家再说,做人要能屈能伸。我心里这么想,态度有些软化,他见状放开我的手,鼻子里传来一声冷哼。

  末了,他打个响指,我心口微微发冷,那枚扳指恢复了往日的微凉触感,正切切实实的接触着我的皮肤。

  “和你结婚护你平安终老,我就能彻底摒弃兽身,修得人形,”他金黄色的瞳孔中,有着我小小的影子,“所以,我没同意之前,你不能死,也不会死。”

  他又用手掐我的脖颈,“你若哪天不想活了,想离开我,只需要提前说一声,我保证动作利索,很快结束,你不会有什么痛苦。”

  后来我才知道,他也仅仅是保证我生命无虞。回家我就大病一场,月瘦20斤不是梦。

  我看着面色蜡黄、形容枯槁的自己,感叹了一句生命可贵,脑子里又记起蛇哥说过的话。

  这时,妈妈扯过被子把我裹紧,“医生说了,爬山运动量太大,当天你已经累病了。再加上五大连池水质硬,而且是生水没烧开,细菌感染,你应该感谢现代医学,病从口入是真理。”

  她又念叨,“当时生病了应该告诉妈妈,早早带你回来就没事了,当时你说难受,我还以为你闹脾气呢。”

  看着鲜活的一家人,我生出怕死的心思,于是我伸手进衣襟,去摸那枚扳指。没摸到,坐起来四下寻找,在枕头底下掏出来,重新挂在脖子上。

  支开其他人,我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这病来的蹊跷,同行之人都平安无事,只有我受尽折磨,莫非真像他说的,没有他的保护,我注定活不久。

  对死亡的恐惧占了上风,我悄悄握紧了那枚扳指,温凉的触感传入手心,连带着终日昏沉的头脑,都清醒了两分。对于这样超出认知的事情,我显然无法相信。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病恹恹的躺着,嘟囔了一句。

  旁边窗户发出轻微响动,我抬眼看到蛇哥出现在窗台上,不知道从哪里赶来,身上还带着些水气。

  我翻身把被子蹬掉,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能不能别随便进我的卧室,男女有别,怪不方便的。”如果他一直都在,那岂不是我的吃喝拉撒都要在他的注视下进行?

  “反正以后,你也是要嫁给我的。”他坐在床边,随意用指尖拂去我额头上被汗水粘着的头发,看起来似乎并不嫌弃我已经有将近一个星期没有洗头。

  我扭开脸,“走开,没大事别出现。”遇到这种事情,可以说病从口入,也可以说病从心起,这段日子我心思郁结,不信他看不出来。

  果然,他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我这就带你去看看。”说完这话,我只觉得犯困,倒头又睡下,迷迷糊糊的进入梦里,我正站在一处山洞洞口,向后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洞中盘踞一条黑底白花大蟒,可并无想象中的肮脏灰暗,反而花团锦簇,绿草成荫,雾气缭绕之下,宛如画中仙境。

  “这是你?”我好奇的感叹着这一切,明知此处应该是幻境或者过往,并不是现实中的世界,可却还是流连忘返,我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也在这里。

  刚想到这,就看到,那黑底白花大蟒,将台上一朵纯白水仙花折下,衔入口中,那花甚至还未盛开,花骨朵模样,被他摘下后不管不顾拆吞入腹。大蟒很快化为人形,只是下半身依旧是蛇尾模样,和我初见他时别无二致。

  不会吧?我就是那朵,还没盛开,就被他提前吃了的水仙花?所以他说,想吃了我,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

继续阅读:8.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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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下去,我选择嫁给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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