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重逢
天涯霜雪2022-05-18 10:052,664

  暑假后,我们启程返回黑龙江齐齐哈尔,很快又迎来国庆七天长假。因为这几个月,我心中一直记着蛇哥的事情,时常发愣,还不由自主的叹气,妈妈就提出,带我们出去散心。

  几个同学的家长一拍即合,小孩的意见反而并不重要,我甚至没能提前知道旅行地点是哪里,一行5个小孩4个大人,已经踏上了前往黑河市的火车。

  “欢迎来到五大连池,我是这次的导游。”听着导游的介绍,我有些麻木的看着其他同学,她们十分开心,对着门口的巨型石雕感叹,拉着自家妈妈拍照留念。

  妈妈拽住要去逛纪念品店的妹妹,走到我身边,“开心点,别沉着脸,小小孩哪有那么多心事。”她在责怪我的不合群。对此我能理解,可也是有苦说不出,强打精神咧出笑脸。

  长途跋涉后,路过怪石嶙峋的龙门石寨,很快就要迎来酸痛的地狱——格拉球山。

  “爬到山顶向下俯瞰,就能看到圆盆形的火山口。”导游驾轻就熟的踏上台阶,回头急忙叮嘱,让我们一定靠里侧去走,如果谁翻过栏杆,以火山口的高度,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在一行人长吁短叹的喊累声中,终于抵达山顶,微风吹散了我身上的黏腻,我扶着手臂粗的铁索,向下张望,所谓火山口,这么看下去,也只是一个黑色的深坑。

  我忽然觉得,这里很像是巨型动物的血盆大口,脑子里那个“滑下去看看”的想法愈发强烈,我心中知道,这十分危险,但那谷底像是在引我一探究竟。

  无意之中,我似乎在坑底看到一个男人,卤蛋一样光滑的头,整个人似乎和地表的黑色融为一体。虽然看不清五官,却明确的感觉到,他在向我微笑。

  在我摇摆不定时,只觉腹部似有东西阵阵发热,随即口中一阵鲜甜,浓烈的血腥气,让我猛地回过心神。周围声响嘈杂,妈妈的尖叫声最为刺耳,听得我打了个寒颤。

  “看好自家小孩!”后衣襟猛地被一边的安全员拽住,勒的我几乎窒息,眼泪夺眶而出。而脚下悬空带来的失重感,让恐惧瞬间蔓延到了全身。

  我只剩一只手倒抓着铁索,整个人都探出了安全范围,如果不是当时其他游客发现的及时,此时此刻,我已经坠下火山口。我后知后觉,在被拽上来之后,才感觉到腿脚发软,依旧呼吸不畅,站在原地发抖。

  妈妈在我的手臂上狠狠拧了两下,一边厉声责问我,为什么不听话,要做这么危险的举动。我弯着腰,一次次张嘴深呼吸,可就算这样,也因为供氧不足而眼前发黑。

  等我缓缓抬起头,却又惹来尖叫,旁边赶来打圆场的同学家长和游客都四散开去,妈妈也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的脸。

  我只觉下颚到脖子都是一阵黏腻的湿润,伸手只摸到一片殷红。我机械的抬起手来擦去口鼻中流下的鲜血,却有更多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下。

  太阳只是西斜,现在天色却黑的十分怪异,乌云火速向着此处聚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如同在头顶盖了层棉被,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导游和安全员也都变了脸色,两人对视一眼,开始疏散游客,要求大家下山。导游甚至表示,今天晚上附赠一次烧烤,语气中带了一丝焦急,看起来是真的希望所有人马上离开。

  不少人对着天空拍照,仰头看着这种奇异的天象,不过更多人对这种变化显得并不满意,毕竟才刚刚爬上来,就遇到天气骤变,很快有狂风暴雨。

  可谁都不想当落汤鸡,就算还没休息好,也都纷纷背起背包,准备下山。我站在原地,腿像是灌了铅,如果不是妹妹搀着我的胳膊,我连站立都十分困难,鼻子里塞的卫生纸又被血浸湿,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

  导游阿姨没料到这种场面,连忙拿出背包里随身携带的止血药让我喝下,又拧开两瓶矿泉水,打湿毛巾之后覆盖在我的额头。妈妈也帮我擦去脸上的鲜血,虽然她也已经筋疲力尽,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却依旧皱着眉头,执意要背我下山去医院做检查。

  “真是不让蛇省心。”一句轻飘飘、冷冰冰的话传进我的耳中。我猛地抬起头,果然看到蛇哥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铁索上,尾巴时而卷成一个圈,时而左右甩动,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饶有兴致的打量我,就像是在看一个新奇的玩具。我不喜欢这种打量,况且他的出现就是提醒我,又会发生危险的事情。

  蛇哥从铁索上跳下,落地的瞬间,蛇尾就化作人腿,稳稳站好,就好像凭空出现的游客,融入人群中,竟没人发现异常。

  “我来背她下山,你们先走一步。”蛇哥指了指我,轻描淡写的对导游和妈妈示意。虽然他对于除我之外所有人来说,都十分陌生,也许是他的语气熟稔,她们毫不怀疑,拎起东西,带着妹妹转身下山去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像是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十分奇怪,就像是在用其他人的力气支配自己的手脚,让我觉得十分荒谬,感觉自己一步能下三个台阶。我知道,定然是蛇哥做的。

  “刚刚是怎么回事?”我依旧心有余悸,趁着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小心翼翼的询问。

  他对着我耸了耸鼻子,“闻起来很香。”

  我愣在原地,蛇哥是说,我的味道很好闻?我欲哭无泪,现在他还没放弃吃我这个想法?

  “都说了,人肉很酸的……”我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他声音里带着漫不经心,“我不吃的只有两种人,恩人和爱人,你是哪一种?”

  我吐吐舌头,和他沟通就是自取其辱。也许那个深坑的坑底,也有像蛇哥一样的精怪存在,是闻到了我的气味,所以想办法让我自己下去。

  还没来得及确认猜测的真实性,两条腿忽然自己停顿,我没留神,差点向前摔个狗啃泥。

  “我要吃这个。”路过卖熏鸡的小摊,我怎么挣扎都没办法向前一步。蛇哥看着新鲜出炉的熏鸡,看起来正在挑选,哪一只最让他有食欲。

  我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他说的很香,原来是指熏鸡,“那你买喽。”说实在的,我真的很好奇,蛇哥怎么获得普通人的食物。

  “沟帮子熏鸡,八十年老店”倒骑驴上驮着烤箱和煤气罐,旁边还有个打蒲扇的老婆婆。她睁眼瞥了我们,挥挥手里的蒲扇,随即又半睡半醒的躺回椅子上,示意我们自己找钱,自己拿东西。

  没想到,蛇哥很痛快的掏出红色钞票,要我去买,之后又示意我吃。更没想到的是,我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当了一回好蛇,吃了一口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嚼一块橡皮。

  “怎么没有味道?”我嘟囔了一句。蛇哥则在一边啃着鸡腿,吃的不亦乐乎,看起来分外满足。

  我不满的撇撇嘴,原来是暂时用自己的味蕾,去交换了他的一部分力量。我忍不住又回头往山顶上瞥了一眼,“那里有什么?” 

  他挑挑眉,“别问这么多,今天晚上不许出门。”说完这话,他直接伸手,拍向我的后背,下一秒,我已经出现在了下榻的青旅门口。

  我还没来得及感叹,仙家妙术无穷尽,缩地成寸的术法对他而言微不足道,就忽然觉得,手脚都不像是自己的,身上没有地方不疼。

  等了很久,妈妈才从山上下来,拉着我去旁边检查,却只是有些疲劳外加中暑,也没有外伤。导游和妈妈这才安心下来,放我回去休息。

  因为脱力,我几乎是倒头就睡。昏睡之前,我心里暗骂,他明明就有这种传送门似的手段,非要我自己爬,真是干得漂亮,下次不要再干了。

继续阅读:7.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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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下去,我选择嫁给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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