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沂沉默了，不知道是在编织谎言还是打算跟她坦白。
齐晚也不催，她往后仰了仰头，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
短暂的安静过后，霍之沂终于开口：“抱歉，齐晚，我刚开始接近你的确别有所图。”
他很少叫齐晚的全名，今天是例外。
“你之前或许对我没有印象，但我喜欢你很久了，在知道你要离婚之后，我用了些手段接近你。”
“起初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意外发现了你的血型可以治疗宁宁，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害你。”
齐晚挑了挑眉，如果没有周思瑶的撒泼，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霍之沂的这些想法。
喜欢她很久了？意外发现？没想过要害她？
齐晚不知道这些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已经不敢再相信霍之沂了。
“霍之沂，你说的这些话是否属实，我会去查，在查清楚之前，我们先暂时结束恋爱关系吧。”
齐晚内心清楚，霍之沂对她是有感情的，她也知道自己喜欢霍之沂。
但任由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无异于定时炸弹。
她的安全远远比儿女私情要重要得多。
霍之沂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是无言靠着椅背，半晌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好。”
办公室内灯火通明，从他的视角看向窗外，可以将全城最美的夜景收入眼中。
对于齐晚的决定，他并非内心毫无波澜，但这些都是他自找的，他没资格抱怨。
室内静得掉根针都清晰可闻，霍之沂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接了路燃打来的电话。
“你赢了。”
路燃漫不经心地痞笑，“霍律师，我可是提醒过你的，身边莺莺燕燕不处理好会让晚晚伤心。”
他的嘲讽完全不加以掩饰，就像把霍之沂的伤口拆开往里倒了瓶辣椒又继续缝上。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霍之沂语气平静，激将法对他不管用，尤其是他早已知悉路燃的本性。
路燃贪玩，习惯性吊儿郎当，说话也不怎么顾及别人的感受，不过心眼不坏，最多就是嘴贱了点。
“霍律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么？我和你打赌可不是为了奴役你，而且我还可以帮你追回晚晚。”
路燃抬起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摇晃着桌椅左右摆动，声音懒散，让人很难相信他的话。
事实上霍之沂也的确没有相信，他直接挂了电话。
“喂，什么情况？”路燃看着黑屏的手机：“我这人出了名的说话算话好不好？”
因为性格原因，他长这么大没少被人挤兑，孤立都是常有的事，想要杀了他的仇家也不少。
偏偏像霍之沂这样什么都不说不做，一声不响挂断电话的，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胜负心使然，路燃再次拨过去电话：“霍律师，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对。”霍之沂回答得毫不犹豫。
路燃顿了顿，蓦地勾起笑容，“那霍律师不想追回honey了？”
“霍律师，你应该知道，我和你打赌能赢，就证明我更了解honey，至少在她的性格方面是如此。”
霍之沂垂下眸子，眸色暗沉，似乎是在掂量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半晌后才开口问：“你想要什么？”
作为一个组织的老大，路燃没点手段跟城府可活不到现在，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路燃帮了霍之沂，他就相当于欠下人情，与其以后被要挟，还不如现在就谈开。
路燃轻笑一声，“霍律师，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没在帮你，也没打算从你身上捞点什么好处。”
“我让你去追回honey，是想让她开心。”
路燃面不改色地擦掉自己腹部的血，手机放在桌上开着免提，而他额头落下汗珠，正给伤口包扎。
明明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嘴唇都是泛白的，他还是一声没吭，甚至依旧熟练地嘲讽别人。
这次追杀过来的仇家实力强大，他过于轻敌，把自己弄得满身是血。
醒来之后，路燃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齐晚。
那天齐晚说她也被跟踪了，很有可能对方是把他们当成了一伙的。
对方动手让他受伤，齐晚那边肯定也会遇到危险。
这种时候有霍之沂在身边，好歹能保护齐晚。
路燃还坏心地想过，最好是霍之沂为救齐晚昏迷不醒，这样他就能趁机给齐晚送温暖，取代霍之沂了。
所以他是真的没打算从霍之沂那儿捞到什么好处。
这些心思霍之沂自然是不知道的，他顿了顿，“路先生，我的印象中你不是这么好心肠的人。”
他们都是聪明人，路燃能听得出来他这是松口了，只是对于自己的人品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行了，别怀疑了，既然霍律师同意，那就这么敲定吧，待会儿我去找你，告诉你怎么追honey。”
路燃套了件宽大的T恤，把纱布完美地隐藏在布料后面。
在他心中霍之沂还扮演着情敌的角色，他是不可能让自己在情敌面前暴露弱点的。
他让赵沐白定位了霍之沂的位置，看见他在公司，挑挑眉就随手抓了件外套准备出门。
“老大！”赵沐白在身后叫住他，跟着小跑到大门口，“小安会出事吗？”
那天吃饭也有苏念安的份，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那群人盯上。
路燃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你喜欢的人自己不去关心，你问我干毛啊？”
路燃的背影无情地消失在眼前，赵沐白喊都喊不回来，他抓了抓头发，一溜烟跑回沙发上给苏念安发消息。
这边的动静，齐晚自然是半点都不知道的，挂断电话后她觉得心里有些堵。
她和霍之沂的感情出现了不小的问题，最近吵架不断，关系也变得逐渐疏离。
谁都没办法确定这次分开是好是坏，可齐晚只有这个选择了。
她颓然地抓了个抱枕压在自己脸上，直到喘不过气来才微微松开一条缝呼吸。
房间里没开灯，黑漆漆的像是停了电，从外面看去是没人的状态。
然而房间的门却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