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先杀个县令助助兴
一川烟雨2025-12-13 18:504,328

北风卷地,刮过残破的战场。

队伍在沉默中行进。

没有人说话,只有马蹄踏在碎石上的单调声响,和伤员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近五百人的队伍,拉得很长。

最前面,是林远和追风营的斥候。

中间,是赵衡和那些失魂落魄的羽林卫。

最后,是张猛带着追风营的老兵断后。

这支队伍,像一条遍体鳞伤的狼,正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迁徙。

赵衡的坐骑在断魂峡死了。

他现在骑着一匹从陈家死士那里缴获的战马,马鞍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他学着身边追风营士兵的样子,身体随着马背的节奏起伏,尽量节省体力。

但他毕竟不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北境军人。

大腿内侧的皮肤早已磨破,火辣辣的疼。

可他一声不吭。

他看着前方那个笔直的背影,看着那些沉默坚毅的追风营士兵。

他们仿佛不知疲倦,每个人都像一尊行走的雕塑。

相比之下,他身后的羽林卫,个个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公鸡。

家没了。

京城没了。

他们为之奋战和守护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这种信念的崩塌,比肉体的伤痛更致命。

“噗通。”

一名年轻的羽林卫士兵,终于支撑不住,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小五!”

旁边的同伴惊呼,连忙勒马。

霍启也急忙赶了过去,扶起那个脸色惨白的士兵。

“殿下!将军!他伤口裂开了,在发烧!我们得停下休息!”霍启朝着队伍前方大喊。

队伍没有停。

林远甚至没有回头。

霍启的脸色涨红,他冲到林远马前,拦住了去路。

“林将军!我的人快不行了!你没听见吗!”

林远终于勒住了马,他回过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听见了。”

“那为何不停下!”霍启怒道,“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那就让他死。”

林远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霍启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让他死。”林远重复了一遍,“或者,你留下来陪他一起死。”

“你!”霍启气得浑身发抖,“那是我袍泽的性命!”

“你的袍泽是命,我的兵就不是命?”林远的声音冷了下来,“我们在这里多停留一刻,被陈家发现的风险就大一分。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所有人。”

他看了一眼那个倒地的羽林卫。

“给他一壶水,一块干粮,一把刀。”

“追得上,他活。追不上,他自己了断。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林远的话,像淬了冰的刀子,扎进每个羽林卫的心里。

残忍。

冷血。

赵衡的身体僵住了。

他看着那个躺在地上,眼神绝望的年轻士兵,嘴唇颤抖。

就在他准备开口求情的时候。

张猛策马走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马袋里拿出一壶水,一块黑乎乎的肉干,放在那士兵身旁。

然后,他解下自己腰间的短刀,“锵”的一声,插在士兵面前的地上。

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翻身上马,回到了队尾。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安慰,没有一句废话。

那名倒地的羽林卫看着地上的东西,又看了看远去的队伍,眼中最后一点光亮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平静。

霍启还想说什么,却被赵衡拦住了。

赵衡深深地看了林远一眼,什么也没说,调转马头,跟上了队伍。

他明白了。

战场上,没有仁慈。

同情,是这里最无用,也最奢侈的东西。

霍启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他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被留下的士兵,已经没有了踪影。

地上,只剩下一滩新鲜的血迹。

风吹过,卷起尘土,将那抹红色掩盖。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队伍连续行军两天两夜。

所有人都到了极限。

干粮已经吃完,水囊也见了底。

战马疲惫地喘着粗气,随时可能倒下。

就连最精锐的追风营士兵,脸上也露出了疲态。

“将军,前面有座县城。”

钱峰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林远身边。

他一直作为斥候,游离在队伍前方。

“什么情况?”林远问道。

“昌平县。”钱峰的声音简洁而清晰,“小县,城墙不高,守军不过百人,都是些老弱病残。县令叫吴中和,上个月刚被吏部任命。”

“吏部……”林远咀嚼着这个词。

现在的吏部,尚书是陈家的人。

“城门口贴着海捕文书。”钱峰补充道。

“画的是谁?”

“太子殿下。”

林远的目光,投向远方那座模糊的城池轮廓。

像一头饥饿的狼,看到了羊圈。

他回到队伍中,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绕过去吧。”霍启立刻说道,他现在对一切都充满了警惕,“我们不能暴露。”

“绕过去?”张猛咧嘴一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霍将军,我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再绕下去,不等陈家来追,我们就先饿死了。”

“可是城里有陈家的人!还有太子的通缉令!”霍启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远。

林远没有说话,他看向赵衡。

“殿下,你怎么看?”

赵衡一愣,他没想到林远会问他。

这两天,他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透明人,默默地跟随着,观察着,学习着。

他看到了追风营的纪律,看到了林远的冷酷,也看到了生存的法则。

他迎上林远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询问,只有考验。

赵衡沉默了片刻,他想起了那个被抛弃的羽林卫,想起了京城的大火。

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我不绕。”

“他们不是要抓我吗?”

“我亲自送上门去。”

霍启脸色大变:“殿下,不可!”

赵衡没有理他,他看着林远。

“林将军,我的人,已经没有战意了。他们需要一场胜利,哪怕只是一场很小的胜利。”

“他们也需要一顿饱饭。”

“最重要的是,我也需要。”

赵衡握紧了拳头,“我需要亲手,从陈家的走狗身上,讨回第一笔血债。”

林远看着他。

这个昔日的太子,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软弱,已经被饥饿、疲惫和仇恨彻底烧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路的狠厉。

林远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股狠厉。

“好。”

他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去,会一会这个吴县令。”

……

夜色如墨。

昌平县的城门楼上,几个守城的兵卒正靠着墙角打盹。

一阵微风吹过。

其中一个兵卒似乎感觉脖子一凉,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

什么也没有。

他嘟囔了一句,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去。

他没有看到,在他身后的阴影里,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过,像一只没有重量的猫。

钱峰。

他如同一个幽灵,解决了城墙上所有的哨兵。

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片刻后,沉重的城门,被从内部缓缓拉开一道缝隙。

“进。”

林远一声低喝。

张猛带着五十名追风营精锐,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瞬间涌入城内。

他们的马蹄上,都裹着厚厚的棉布。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县衙。

林远、赵衡和霍启,跟在队伍后面,也进了城。

“霍将军。”林远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在。”

“带你的人,去控制粮仓和马厩。敢反抗的,就地格杀。”

“是!”霍启压抑着激动,领命而去。

这两天的憋屈,让他和他手下的羽林卫,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现在,终于有地方发泄了。

林远则带着赵衡,径直走向县衙后堂。

那里,是县令吴中和的卧房。

……

吴中和睡得很香。

他梦见自己因为举报太子行踪有功,被陈首辅破格提拔,调入了京城,当上了京兆府尹。

前途一片光明。

就在他梦到自己穿着崭新官袍,接受百官祝贺的时候。

“砰!”

一声巨响。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吴中和从梦中惊醒,他猛地坐起身。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来人!护驾!”

他话音未落,一柄冰冷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猛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再叫一声,脑袋搬家。”

吴中和吓得魂飞魄散,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到两个身影,从张猛身后走了进来。

一个穿着残破战甲,浑身血污,眼神像刀子。

另一个虽然也同样狼狈,但眉宇间那股天生的贵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你……你们是什么人?”吴中和颤声问道,“可知本官乃是朝廷命官,是陈首辅……”

“陈首辅?”

林远打断了他,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我找的,就是他的人。”

吴中和心里咯噔一下,他意识到情况不对。

他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大胆狂徒!我乃昌平县令吴中和!你们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就不怕王法吗?”

“王法?”

一直沉默的赵衡,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嘲讽。

“吴大人,你不认识我了吗?”

赵衡一步步上前,走到床边,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让吴中和看清自己的脸。

吴中和的眼睛,一点点睁大。

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嘴唇哆嗦着,牙齿上下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太……太……”

他想喊出那个称呼,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可能!

海捕文书上那个应该已经死在黑风口的乱臣贼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吴大人是认出来了。”赵衡的语气很平静。

可越是这种平静,就越让吴中和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扑通!”

吴中和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翻下来,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

“殿下!殿下饶命啊!微臣……微臣是被逼的!是陈家!都是陈家逼我贴的海捕文书啊!”

“微臣对殿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他涕泪横流,丑态百出。

“忠心耿耿?”赵衡俯视着他,“你的忠心,就是把我的画像贴在城门口,让天下人都来抓我?”

“不……不是的……”吴中和语无伦次,“那是……那是权宜之计!微臣是为了保护殿下啊!”

林远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他从腰间解下一把匕首,扔到了赵衡面前。

“殿下。”

“你的第一笔债。”

匕首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那声音,像一记重锤,砸在吴中和的心上。

他也像一记重锤,砸在了赵衡的心上。

赵衡看着地上的匕首,呼吸变得急促。

吴中和惊恐地看着赵衡,身体筛糠一样抖动。

“殿下!不要!不要杀我!我……我愿意为殿下效力!我可以帮殿下!昌平县的粮草,兵马,都听殿下调遣!我还可以帮殿下联络北方的旧部!求殿下给微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赵衡弯下腰,捡起了匕首。

冰冷的触感,从手心传来。

他想起了京城,想起了父皇母后,想起了那些惨死的羽林卫。

他抬起头,看着吴中和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你说的这些。”

“我自己会拿。”

话音落下。

他举起匕首,狠狠刺了下去。

“噗嗤!”

刀锋入肉的声音。

吴中和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刀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温热的血,溅在赵衡的脸上,手上。

赵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杀了人。

亲手杀了一个朝廷命官。

林远走到他身边,递过来一块布。

“擦擦。”

赵衡没有接,他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习惯了,就好。”林远淡淡地说了一句,收回了手。

门外,霍启快步走了进来,他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和失神的太子,脸色一变。

“将军,粮仓和马厩已经控制住了!缴获战马八十匹,粮草足够我们用一个月!”

霍启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这场轻松的胜利,让他的手下们一扫颓气,士气大振。

“很好。”林远点了点头。

“县衙里的其他人怎么处理?”霍启问道。

“愿意归顺的,编入队伍。不愿意的,和他们的主子一起上路。”林远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是!”

霍启领命而去,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林远走到窗边,看着外面。

县城里,火把通明,追风营和羽林卫的士兵正在挨家挨户地“征用”物资。

偶尔传来几声尖叫和哭喊,但很快就归于平静。

这是一场毫不掩饰的掠夺。

“我们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赵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区别。”林远没有回头,“强盗无名。而我们,师出有名。”

他转过身,看着赵衡。

“殿下,你是在为天下,讨伐国贼。”

“所有挡在你面前的人,都是国贼的同党。杀他们,是替天行道。”

“你拿他们的东西,是犒赏你的义师。”

赵衡怔怔地看着林

继续阅读:第四百三十章 这只是开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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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边陲小兵,一路砍成杀神人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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