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神女无情
“那陆明钧呢？”聆炎问道。
楚辰翼冷哼一声“你以为只是皇后不想让他娶陆明钧吗？陆明钧即便不能够做太子妃也必然要嫁给权臣一列，皇帝的心思昭然若揭，立三皇子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不想要重蹈二皇子的覆辙罢了。陆中枢如此精明，怎么会让自己的独女嫁给大皇子？”
“所以，陆明钧嫁给了谁？”
“我大哥，楚慕修。”
丞相府可谓是所说的权臣一列中的顶尖了，丞相府里三个公子，聆炎只讲过楚辰翼，不光是因为楚辰翼和周亦欢的私情，更多是因为楚辰翼如今身居要职、长袖善舞。在丞相府三个公子中风头最胜。
“陆明钧知道周景苑曾经如此地盼着能够同他成婚吗？”
楚辰翼冷笑：“人都是这样的，以为自己对她一见钟刻骨铭心，对方即便不是如此，情谊总要收到几分地。这又是怎样的道理呢？”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故事还有半句没说的，就是一直不曾出现过的陆明钧，她希望嫁给周景苑吗？答案是否定的。陆明钧从头到尾都不曾喜欢过周景苑半分，甚至一同皇后娘娘一同参与了陷害周景苑的事情。
有时候人们往往以为自己找到了今生的挚爱，兴许那个挚爱并不是这样想的。陆明钧的人生必是天高海阔，她要嫁给太子嫁给权臣，独独不会选择嫁给毫无胜算甚至会在权利里牺牲的大皇子。
陆明钧从未想到一生一代一双人的爱情故事，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两情相悦这种事，并不是人人都不想要，只是大多数人都是挣扎一番之后，才知道那样的故事自己根本配不上。”她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也不打算为了谁而放下。”
聆炎没有再说话，她很难想象楚辰翼口中的周景苑是什么样子，失望太甚一点其中的端倪都看不出了。她深陷在震惊里久久回不过神来，想来这种事情在皇城中也是常有的。
“所以你究竟是要问什么？”
“周景苑明明知道夺嫡之事毫无胜算，为何还要阻止周景安？”
“为什么呢？”楚辰翼喃喃自语“他可能是恨吧……”声音逐渐微弱，不知道是在说周景苑还是在说自己。
“可嘉贵妃不会让他这么做的。”聆炎的思绪回到最初，马场上那个神秘女子是来自哪个阵营的，楚辰翼、嘉贵妃、聂阁老还是藏在暗处的自己还不曾知道的第三方势力。
“原来你还在想这个。”楚辰翼大笑道，他好像也无意间发现了聆炎的软肋。“你没有想过会是江霖吗？能够调动禁卫军的人难道最先想到的不是江霖吗？能够知道周景安去了马场，能够在西市调动禁卫军。”
“不是。”聆炎仍旧陷入沉思，随口回答，显然对于楚辰翼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楚辰翼挑眉觉得有趣“哦？你怎么知道一定不是。”
“这个方法太不聪明。”
“倒也是。”楚辰翼的桃花眼中带着的赞赏真真切切，如果这个小丫头不是来自南疆，或许会成为自己未来路上强有力的助力也说不定。
聆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三营，许悠。”仿佛真相已经近在眼前昭然若揭，她欣喜地抬眸像是已经看破了谜底。
还没开口被楚辰翼堵了回来，“不是许悠。”
从聆炎选择和楚辰翼联盟的那一刻，就注定有一日要和周景安、江霖站在对立面上，楚辰翼不在乎聆炎才中谜底，无论周景安是不是娶了聂竹宁，大军压境的时候文臣的支持不过是负隅顽抗，楚辰翼看的最清楚，只是自己不愿意告诉她这个答案，他巴不得皇城再乱一些，焦头烂额到无暇顾及，他才有时间抛光养晦。
聆炎到底是年轻些，还会好奇地跑来问自己。她问的越多，他就越有机会从中打探到周亦欢的消息，一个新的谋划在楚辰翼脑海里逐渐成型。他望着眼前的女子，谨慎之余多了些期待。
回程的路上拾夜背着聆炎穿梭在崎岖的山路上，聆炎趴着拾夜的背上已经睡熟。小时候，他总是半夜背着聆炎在山里乱窜，聆炎不想回侍神山，他就背着聆炎到处乱晃，等到她困倦了就趴在自己背上睡觉，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送了回来，总是要哭闹一番的。这次，看见西南行宫就在眼前了，拾夜恍惚间明白了她小时候的心情，也不是有什么不好就是不想回去，回去了下次再出去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显然这次是拾夜多虑了，很快聆炎就被接回了宫。
回宫之前发生了一件怪事，那日聆炎如往常一样早早就熄了烛灯，坐在窗前发呆。已经来到这里半年有余，她还是不习惯一群人簇拥着围前围后，夜半醒来看到偶尔瞥见站在门口的宫人依旧会有拔刀的冲动。
夜深了，屋檐上的积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坠到地上碎成细腻的雪花。惊醒了原本瞌睡着的聆炎，她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从窗户缝里透进来，不多时屋里就被若有似无的白烟充斥。这种味道极其刺鼻的，按照迷魂香的伎俩算迷倒十几个人应该是不在话下的。按照这样推算迷倒外面的守夜的宫人不在话下。
正想着，门刺啦一声推开，木门沉重的拖沓声一瞬间让人头皮发麻。聆炎机敏地跳上床，将被子盖在头上。进来的人“咦”了一声，脚步声越来越近快要走到床边。电光火石之际，早早埋伏在房梁上的黑影蹿了出来，一掌照着来着的天灵盖劈了下去。掌风带起的劲气劈过来，窗户都被整的晃了一下。
来者感受到危险逼近，侧身躲开拾夜的一掌。并未向后闪开，而是腾身而起去拽躺在床上的聆炎。伸出手掌向着聆炎探过来，聆炎躺着又受床榻的限制躲闪不及，直接被提了起来。
拾夜已到了跟前，来者抓住聆炎的手未松，单手迎上拾夜一掌。二人皆是退了半步，此刻聆炎也顾不得装睡，黑暗中想要甩开紧拽着自己的手。那只手宛如铁爪般紧固在她肩膀上，拾夜腾身，鬼魅般的身影几经闪烁在此出现。黑纱拂面，那双眼睛异常明亮。
来者又咦了一声，声调更高了些。聆炎找准机会扬出手中的药粉，异香扑鼻经久不散。那人错愕之际，聆炎推开门狂奔而去。几步路便到了门口，周围人皆已被刚才的迷香撂倒，四仰八叉地躺在院里。
忽觉身后有人闷哼了一声，聆炎下意识回头。那人已经抽出地长刀拾夜躲闪不及左肩被劈中一刀，当下鲜血淋漓。
聆炎出自南疆侍神山，身上蛊种毒药无数，对于药物早已经百毒不侵。故而对方才对迷药没有半分感觉，拾夜却不是他是自己的暗卫，自幼习轻功暗器，方才又同那人缠斗，药力发作晕晕沉沉这才躲闪不及中了一刀。
眼睁睁看着拾夜被砍一刀，思虑谋略聆炎当下一个也想不起来。她在园中站定，回头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轻声说了句“拾夜闪开。”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传入两个的耳朵里，令人皆是一愣。回过神来的时候铺天盖地的蝴蝶从四面八方向着屋里涌过去，蝴蝶煽动翅膀鳞粉洒下，整个屋子都被金光塞满。成百上千只蝴蝶扑闪着，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它们将门口堵住看不见屋内的情况，场景诡异非常。
聆炎忽觉耳畔疾风呼啸，一杆长枪几乎贴着聆炎的耳边射进屋子里。那些蝴蝶受了聆炎的控制，岂是一杆长枪就肯罢休的。顷刻间，一人策马疾行而至，提起插在地上的长枪，飞身进了屋子。
江霖？聆炎一惊，双手叠出一个诡异非人的手势，蝴蝶顷刻间四散而走，拥挤的屋子立刻变得空空荡荡。
江霖提着长枪站在屋子正中间，转念看那深夜到访的不速之客。
众人皆是一惊，当下觉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