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无心插柳
八月没有冬天2021-04-14 21:573,715

  第二十九章 无心插柳

  西南行宫出事后,当晚不顾断壁残垣皇帝立刻派了李公公接聆炎回了皇宫。

  “江霖,你可知道国师是怎样的人?”聆炎问江霖。

  “国师是一名术士,他的家族世代守护着龙脉,传闻一年祭天大典上,突降暴雨首位的龙座遭遇雷击。皇族因而请其一族前来修复龙脉,派来的便是国师。国师叫什么?我记不得了,自我入宫以来便都称他为国师。”江霖依样答着,江霖宫中行走多年,见到国师的次数寥寥无几,聆炎不认得他实属正常。

  皇帝忽然派国师深夜来此,又不愿意惊动禁卫军,难道周亦欢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聆炎这样想着,周亦欢已经被送出皇城,她身上有什么秘密,聆炎不得而知。

  回到皇宫的日子百无聊赖,聆炎整日带在寝殿里。往日在西南行宫不日就会出些人跑来找茬,回到皇宫反倒安静了许多。

  柳玉搬来一套竹椅,放在院子里。四季轮转,聆炎已经在此经历了一个轮回,对于这深宫依旧一无所知。她燃了安神香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出神。

  ”嘭“的一声,身后围墙周围传来响动。聆炎闻到草丛里渗出的血气以及浓郁的草药味,柳玉也闻声往那边看去,聆炎几乎从竹椅上弹了起来,大步挡在柳玉跟前。视线受阻,柳玉收回目光,疑问地看着聆炎。

  “太后娘娘宴会的帖子可有送来一份?”

  “不曾。”

  “你嘉贵妃娘娘那里问问,便说是我特意问了的。”

  柳玉走后,聆炎连忙闻声跑去。还好她先前弄出闹鬼的传闻,眼下寝宫的下人少之又少,若是放了往常恐怕早有人跑去探查了。

  拾夜躺在草丛里,刚才的响声明显来自他。他左肩用布条简单的包扎着,敷着从后山采来的草药。

  聆炎将他扶过来,他撑着身子自己站了起来。他一直都是醒着的,刚才遇见禁军巡逻,肩膀有伤这才不慎跌落进来。那伤刺得不轻,之前聆炎假装受伤,虽看着鲜血淋漓但下手有轻有重,拾夜中的那一刀,明显奔着一招毙命而去的,拾夜肩膀几乎刺透,一动便会流血。

  拾夜比划着手势示意聆炎嘘声,自己再次顺着墙壁滑落下去。牵动伤口,胸口起伏喘着粗气。

  青天白日之下,聆炎扶着一个不知何处来的黑衣人在院子里转悠,想要不被发现都难。拾夜小声地凑到聆炎耳边“少主不必管我,我自回去找少主复命。”说着又无声无息地躺了回去。

  聆炎见劝不动他,就没有再说。生生熬到天黑,遣退了周遭宫人,早早在房间里等着。极尽子时,若有似无地血腥味浓重起来,拾夜这才现身。

  拾夜身负重伤仍要冒着被暴露的危险回来复命,必然是有这一定要说的事情,只见他单膝跪地,双手结出一个怪异扭曲的手势。那是南疆人召唤神明时候特有的一种手势,这个手势也是拾夜在冷宫中看到的那个半边脸都被火烧伤的黑衣人对着自己作出的手势。

  “你是说,那个给周芷俞下毒的神秘人,就是国师?”聆炎惊讶“可是那人不是一个半边脸都不满伤疤的年轻书生吗?”

  拾夜黑暗中并未看清楚那人的面目,自然不知道聆炎所见的国师是个面孔枯槁的老头,“不会错的,那人的身形姿态,以及那双手我都记得。”那双手实在令人过目不忘,而且奇怪的是,那人使得一手的好刀法,手光滑细腻竟没有半点刀茧。

  “我在宫里各处都放了圣主令,没有任何回音。”圣主令是南疆圣女的标志,所见圣主令者皆听圣女号令。没有回音意味着此处并没有南疆人士,那么国师又是谁?他懂得昭神手决,认得蓝蝶,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符合,唯独不是南疆人?国师是镇守龙脉一族的人,按理说身世清清白白不可能被南疆人李代桃僵。如果真如拾夜所说他是一个半边脸烧毁的俊朗书生,那天聆炎的看到那个老人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国师暗中给周芷俞下毒是为了试探聆炎的身份,而那时候聆炎并没有出手,使得国师并没轻举妄动。那么皇陵中射来暗箭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聆炎本以为解开了一直处在暗中迷局,现在看来仅仅掀开了一角。

  ***

  眼下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周景安和聂竹宁。虽说楚辰翼已经给了聆炎足够多的提示,禁卫军中人多如牛毛,聆炎就算七窍玲珑也难以堪破。一筹莫展之际,事情出现了转机。

  那就是周景苑提到的太后邀请官眷们的集会,聆炎不光见到了聂竹宁还见到了陆明钧。

  二人一前一后入的慈宁宫,太后本意不过是要聂竹宁同周景安安中相看一番,此举给足聂阁老面子。

  嘉贵妃从太后处特意要来了帖子,送到个宫公主的屋里。明面上是帮着太后操办,将事情做的极其妥帖,实则也是给自己一个由头一同参加罢了,倒是便宜了聆炎。只是聆炎并为和一众官眷在一处,而是同周景安站在远处远远地看。

  陆明钧着了身蓝衣,腰间挂了个香球系着铃铛,身子摇曳见银铃作响。聆炎细细看着,她并不像楚辰翼描述中是个锋芒毕露的狠角色,反倒是低眉顺眼的贤惠模样,她身后的丫头乖巧地提了个盒子,递给门口的宫人,想来是为太后娘娘挑的贺礼。来者都清楚,这宴不过是给聂竹宁准备的,故而来着皆是素净打扮,并无平日里争奇斗艳的模样。聆炎躲在远处看的无聊,暗暗打着哈气。

  聂竹宁随后款款而来,她挑了件素净的长裙,裙边绣这含苞待放的丁香,花团锦簇见露出一双精巧的小脚。她并未佩戴任何发饰,一只银簪揽住长发,露出天鹅般的脖颈,带着浓浓的书卷之气。

  “这就是未来的嫂嫂吗?”周芷俞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挤在周景安和聆炎前面,抻长脖子望着对面。此次宫宴竟然连这个小丫头也放了出来,她中毒本就不深,早就已经好了。这孩子是舒妃在宫中唯一的念想,舒妃寸步不离地跟着这个孩子,中毒后更加谨慎了些,若不是太后娘娘的帖子恐怕见不到周芷俞。

  果然周芷俞身后围着一堆下人,周芷俞没走一步都被一群人护着生怕磕碰。周芷俞正是叛逆的年岁,便是要到处跑的。眼下看到周景安连忙凑过来,下人们见到三殿下也不敢前呼后拥,都站的远了些,目光仍是牢牢地粘在周芷俞身上。

  周景安笑着刮了下周芷俞的鼻子,”你这是出来放风的吧。”

  正当说着,太后差了人来请各位殿下过去,周景苑、周景安一众男子自然是不同众女眷一道的,唯有聆炎同着周芷俞去了。

  走到一半就见周聘然过来,她似乎生了重病,宫人抬着矫辇,她斜倚在榻上眉心微簇着,面色惨白。

  聆炎第一反应就是中蛊,又觉得不对,蓝玉的蛊母种在自己身上,周聘然中蛊自己怎么会什么感觉都没有。

  正想着,八抬大轿在二人面前落下。周聘然被宫人扶着走下来,许是因为疾病缠身,缠绵病榻良久,她早已没了先前的盛气凌人,脚步都是虚浮着的。周芷俞想要去扶她,却被她伸手打开。眼眸中昏暗地剜了她一眼,想要说些什么,想想又作罢。

  聆炎一般随着周聘然往里走,一般打量着周聘然,她腰间依旧挂着装着夺魄的香囊。香囊是个老物件,边缘磨损褪色,周聘然很是珍视地保存着多年都不曾出现很大的损坏。夺魄的味道已经淡了很多,仅剩幽幽暗香。

  进了大殿,屋内已经是一派其乐融融。不光是聂竹宁、陆明钧,还有周景苑的王妃陆姝。到底是王妃即便有着不堪的往事,官眷见她依旧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王妃。前几日,陆姝刚被周景苑敢回了娘家。今日二人也不是一道来的,众人都知二人同床异梦多年,对此都是避而不谈的。

  陆明钧坐在陆姝下手位,说来讽刺陆明钧千方百计地退掉的婚事,大宴上才被庶女压了一头。陆明钧显然不在乎这样,她端坐着同周围官眷谈笑风生着,并无任何同陆姝比较的意思。

  聂竹宁则显得心不在焉,一众官眷已经贺喜了一圈,她都一一回了。笑的面皮发僵,现下孤零零地坐着,聆炎走进坐在她旁边,周芷俞也跑过来,歪着头打量着聂竹宁,聆炎将她拽了回来。聂竹宁并未觉得周芷俞失礼,轻笑了一下,却笑不到眼里。

  聆炎手中还攥着周景苑给的香囊,她用帕子包着生怕药粉的气味散了出去。她目光投向外面戒备森严的禁卫军,如果说阻止聂竹宁的是禁卫军中人,那他会不会在禁卫军中呢?如果聂竹宁遇到危险,那么他会不会现身呢?

  就在此时一位宫人进来,对着聂竹宁不知说了句什么,聂竹宁起身随着那人出了门。聆炎随着跟了上去,那人将聂竹宁带到殿外的一处空地上,递给聂竹宁一个东西,聆炎并未上前故而隐约看不真切。

  那宫人走后聂竹宁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站在院子里望着手里的东西出神。聆炎闻不见任何味道,宫人递过来的不是迷情散,就不是周景苑送来的。

  周聘然此刻像鬼一样出现在聂竹宁身后,气若游丝般说道“皇祖母找姑娘过去,眼看开席了姑娘不要乱跑。”

  聂竹宁匆忙将手中的东西塞到袖子里,进了正殿。

  这顿饭吃的平淡无奇,聆炎等待着后续的动作,更是食不知味。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盯着周聘然,想从她的面相和气味中判定是什么样的毒药。她这样长久的盯着终于还是惹了周聘然的不快,她将筷子啪的一声按在桌子上,“四姐姐,有事?”

  聆炎一笑,“只是觉得六妹妹的衣服好生精致,多看几眼罢了。”说着收回目光,趁着周聘然不悦的功夫,指尖的蛛丝顺着风飘到周聘然的桌案上,一只小米粒大的蜘蛛偷偷地爬进周聘然的袖口。她暗自下了一个决心,若这只魔蛛感应的出来最好,若是没有,那聆炎就姑且将这事情记在国师的头上,这皇城里若是有一个人下毒能够瞒过聆炎的,就只可能是他。

  此事并未随了聆炎的心愿,周聘然不过是中了普通的毒药,冬草、半夏一众混合出来麻痹神经的罢了,本就是不伤及表里空显表征,不过是她腰间的夺魄盖住了大半的药味,聆炎太过于在意夺魄的事情,故而忽略了本身罢了。

  聆炎将魔蛛收回来,失望地坐在一边,想来马场上闻到楚辰翼身上除了将军府的香片多出来的就是这个。楚辰翼给自家人下毒,防止周聘然出门的事情不归聆炎管的。就在这时,聂竹宁站起了身,同首座上的太后娘娘行了礼后又出了门去。

继续阅读:第三十章 已入穷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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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军的迷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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