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鬼邪异事
柳玉觉得自从三殿下回来之后四殿下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不再总是在院子里没有神情地坐着，偶尔还会同院子里的宫女说上两句。但是大多时候还是一头钻进屋子里半日都不出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皇后送来的那几个小宫女最近越发的没有规矩，之前没皇后处的刘嬷嬷狠狠地发过了一次，但是依旧不长记性地在屋里乱窜。也那怪，刘嬷嬷将院子里的几乎都打了一顿也就那两个打的最轻，下人们都心知肚明都不敢多说。
四殿下丢簪子的事情因着三殿下遇刺整个宫里忙得不可开交，最后不了了之了。今日是殿下关禁闭的第十日，禁闭期满就可以自由走动。殿下早早就起来梳妆还选了条尚服局刚刚送来的，淡蓝色对襟收腰托底罗裙说要出门。
如今早已经过了赏花的时节，不过今年进贡了一块太湖石眼下正放在御花园里。皇后娘娘下了帖子邀请各宫主子都去御花园赏石。往日里四殿下不曾掺和这样的事情，四殿下性子冷淡极少同谁多亲近几分，皇后娘娘也不过是例行知会没成想四殿下居然真的应下了。还特意从库里取了生辰时陛下赏赐的一颗夜明珠送到皇后那里，虽说四殿下在后宫并不得宠，但是陛下赏赐的宝贝却从不曾少的，此番进贡来的东西，陛下特意挑了江南送来的两匹绸缎给四殿下。
聆炎收拾得当，柳玉早早就备好车辇，选了八个最为稳妥的轿夫抬着往御花园去。今日聆炎到的算早，就找了个地方坐下，时而低头摆弄自己的衣裙，时而抬头将头顶的树叶一一数过。
没一会嘉贵妃也到了，嘉贵妃是个身子弱的，才刚入秋就披上了披风抱着一个精致的暖炉里面点的是上好的金丝木。嘉贵妃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柳叶眉丹凤眼，身材高挑着一身红衣玄云宽袖，头戴玉冠意气风发。应该是大皇子周景苑了，大皇子已过了而立之年，出宫建府，娶了中枢院陆家的姑娘陆姝。嘉贵妃同皇后明争暗斗数年，极得圣宠坐享富贵，连带弟弟也跟着加官晋爵，却唯独在皇子这里，嘉贵妃没占到半分便宜。今日集会周景安来，嘉贵妃必然要周景苑也一并来的，同嘉贵妃盛装出行相比周景苑就显得没那么情愿。
他最先发现在树下撑着两条腿荡来荡去的聆炎，皱眉暗骂了声“没规矩的野丫头。”并没有走进。
倒是嘉贵妃听到声音转过来头，柔柔地笑着向聆炎招手“四公主过来。”
祭祀大典聆炎是见识过嘉贵妃的，不难看出此人城府极深，又极其沉得住气。总是温温柔柔地站在一旁，一副小女子般的做派。从不与人交恶，难怪在后宫的宠数十载经久不衰。
聆炎闻声起身行礼，缓缓行至嘉贵妃处“贵妃娘娘有礼，大殿下有礼。”
周景苑不情不愿地拱手，他这个四妹妹自幼就同周景安在一处，又是个极其内敛冷淡的性子，同周景苑接触不过，周景苑打心里看不上这个寄养在皇后命下，又有着一半南疆血统的四妹妹。他从觉得这个女子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今日一见只觉得怪异感更甚了些。
聆炎见周景苑打心眼里不想要打理自己，反倒是放了心。
说来倒也奇怪，皇后虽有城府却是沉不住气的，奈何血统尊贵背后名家支持方才稳坐中宫，周景安却是个深谋远虑行一步看十步之人；嘉贵妃性情温和不言不语最是会做人，儿子周景苑却是个对人不喜都写在脸上主，当真是有意思。聆炎想着反倒笑出了声。
三人不尴不尬地站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过了半晌，聆炎只觉得再无话可说了。各宫的嫔妃也都尽数来齐，皇后娘娘的步辇这才姗姗来迟。待所有礼数流程都走了一番，也接近晌午，初秋太阳正毒，太监端来了盏茶水，各宫主子吃了茶才浩浩荡荡地往太湖石的方向去。
聆炎耐着性子走在队伍中间，今日舒妃没来，自从周芷瑜中毒后舒妃大病了一场，怕是如今都没能恢复。
周景安跟在皇后身后，收敛了那日马场中的风发肆意，乖巧懂事仿佛是另一个人。
许多嫔妃都纷纷向皇后道喜，皇上散朝后单留下了聂阁老，估摸着迎娶聂家聂竹宁的事情十拿九稳。
游园会结束，众人寒暄半晌鸟兽四散。聆炎迟疑了片刻还是抓住了周景安，“三哥哥，我那里来了几匹挺好看的绸子，若是得空三哥哥去取来，大婚时候送去给新嫂嫂略表心意。”
周景安急忙无上她的嘴“我的好妹妹，八字还没一撇不要乱说。”
聆炎笑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那这绸子三哥哥要还是不要。”
“当然是要的，谁不知道四妹妹的东西都是父皇挑的宫里最好的送来。”
“只是三哥哥，这绸子不多，千万不要告诉旁人不然我可难做。”
说着二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柳玉先行压着矫辇回去，各宫主子刚散一路上都有宫女提着花灯一团和气。
公主寝宫却是乱成了一团，一堆人挤在殿内向里面张望。里面似乎有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叫喊着什么，不断有东西从屋里扔出来，碎瓷片散了一地，那人满脸是血嘴里念念有词，有胆子大的想要上前扶她，还未踏进门槛就被扔着东西砸了出来。一个宫女跌跌撞撞地跑出来险些撞到聆炎身上，聆炎向后栽了一步周景安将他扶住。那个宫女知道自己闯了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攒动的人群安静下来。
“怎么回事？”周景安低头居高临下地对着小宫女冷声问。
小宫女自知冲撞了四殿下大声都不敢出，跪在地上抖成了筛子。公主寝宫的赵嬷嬷一项是个心善的，从人堆里钻了出来，“无外是宫女们打闹，老身这就让他们都散了。”
赵嬷嬷话音未落，熙攘的人群中传出一声宫女地惊呼，“死人了，死人了。”紧接着桌案到底，花瓶碎裂，围观的人更是炸开了锅。一个人影悬挂在房梁，脚下凳子踢开，还在半空中晃悠。周景安下意识地无助聆炎的眼睛，往后撤了一步吩咐赵嬷嬷“先待四殿下去我那里歇着。”
虽说后宫死人是常有的事情，冷宫自缢、中毒身亡、投河跳井都不算新鲜，今日公主寝宫独独占了一样，悬梁自尽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禁卫军很快就将宫中的一干人等都带了出去，询问那名宫女自杀的事情，所有下人的回答出奇的一致“像是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