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或许,是她跟林长清同病相怜,都有一个不幸福的童年,所以总爱相拥着取暖……
所以,尽管她和林长清都在各自的家中过得不幸福。
但当他们受了伤害,互相依偎着舔 舐取暖的时候。
他们当真都从对方身上,汲取到了难以言说的温暖和力量。
在她在家中受了后娘的责骂殴打的时候,林长清会想办法暗中给她出气,小小的一个男孩子,那时却总能想出四两拨千斤对付大人的法子,她真对林长清感到崇拜。
在林长清挨了林母的打,又数次因为林长思而被父母冷落的时候,他失意时,也是她陪着他,想办法安慰他。
他受了什么委屈,她也会护着他……
总归那时的青葱岁月,是真的留下了不少跟林长清的美好记忆……
那时候没有林长清,她想她在那个村子里,在那个她时不时会被后娘虐待的家里,或许剩下的,就只是恐惧和难过了吧……
她想她对于林长清来说,也是的。
林长清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她是他的救赎……
幼时的时候,村子里的大人见她和林长清那般亲密,曾打趣说以后她会成为林长清的媳妇。
那时,她当真是期许了的。
也对林长清跟她讲过的许多书中的爱情故事感到向往。
可惜最后……
白俞很快从回忆中抽离了出来,笑颜中荡漾着婬色:“长清哥……唔,这些,你还记得呢?”
“自然记得。”林长清喘 息着,动作重了几分,他带起的风力,将他身后的佛前烛台上的烛火吹得晃动不已,那般火苗跃起的起伏弧度,亦如此时的林长清和白俞。
林长清的眸色带着几分荡漾,深深地锁着白俞:“阿俞,与你的所有,我全都记得。
在无数个孤寂绝望的时候,我都是念着跟你的旧事,才有勇气继续往前走下去,我才有希望,去争、去夺……
阿俞,你还记得你我在村子后山那片草地上曾许下的诺言吗?
你与我说,只要与我在一起,便是粗茶淡饭也不怕。
你还说,要跟我寻一处世外桃源之地,去远离这世间的喧嚣……
阿俞,你也看到了,权力的争夺,是十分残酷的,尤其是涉及到皇权的争夺。
五皇子殿下……虽说如今勉强保住了自己。
但你近身跟在殿下的身边,当知道他这一遭,消耗的元气有多大。
他身为皇子,的确还有机会翻身……
但若最终,没有翻身呢?谁也说不好……”
“长清哥,你在胡说什么?”白俞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好,但抓住林长清精瘦的腰的手,却没有松开。
只是看她的神色,便知她听林长清说这些话,有些不悦。
林长清却没有停止,接着说了下去:“阿俞,如今我这些年辛苦谋求而来的身份、地位、名声、钱财……全都丢了。
除了活在暗中,做五皇子殿下见不得光的幕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天日,甚至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因为五皇子的失败,我也彻底身败外……
我还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从此隐姓埋名,不再参与朝中的权力纷争。
就像你我幼时曾希望的那样,去找一个世外桃源,过最逍遥自在、最无拘无束的日子,只有你我二人……
只要我换张脸、换个身份,以我的本事,我如今,也能给你希望的一切……
阿俞,你可爱我……”
“林长清,你疯了吗?”
白俞推了林长清一把,虽然没有将林长清从她的身上推下去,但却也停止了欢 爱的动作。
那一刹那,有微微的烛火光打在白俞的脸上,让她的面色有些狰狞。
她看向林长清的目色,甚至带着微微的怒火:“我希望的一切?
林长清,你在想些什么?
你真当我还是村子里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只要一颗糖,就可以轻易哄好我?
如今你已经身败名裂、失去了一切,我想要的东西,你拿什么给我?你给得起吗?”
林长清如今跟她说的话,真是一句比一句让她窝火。
早知道她就不该给林长清好脸色,让林长清临死之前,还能享受她一把。
她就该直接将林长清控制起来,她那些折磨人、威逼人的手段,林长清能受得了几个?定然轻易就能将她想问的东西问出来。
如今她给了林长清好脸,想在林长清临终时,给他一个体面。
他倒是好,蹬鼻子上脸了。
说的什么话?
说夜梁最终会失败?
呸!夜梁如今可是她的男人,夜梁成事之后,她定然要跟着夜梁彻底飞黄腾达的。
林长清说那般的话,不就是在变相咒她得不到好么?
明知自己已经身败名裂、失去一切了。
竟然还跟她说,想跟她去世外桃源之地、隐姓埋名过一生。
这不是让她也跟他一样,失去所有的一切,跟从前一样,一无所有、一穷二白么?
还用她幼时所谓的话来裹挟她?
幼时的她,是没有见识、没有看过如今的富贵繁华天地的她。
谁还傻乎乎地留在原地?
白俞真想现在就掐着林长清,将他踩在脚下,告诉他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可她如今的火正被林长清撩拨着,还没有完全去掉。
加上夜梁给她的指令是,最好是用她和林长清的旧情,通过好言相哄的方式,来从林长清的口中套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否则夜梁担心以林长清的心机,直接严刑逼供,会让林长清留一手,反而对他们不利……
不得已,白俞最终收敛了她面上已经浮起的火。
对上林长清那一双此刻已经阴沉至极的眸子,虽说有完全的把握她可以压制林长清,但她的心还是一阵疙瘩。
她的面容换做了嗔怒的样子:“长清哥,我的意思是……幼时不懂事的言语,岂能在如今还当真呢?
哪有真正的桃源之地?
如你从前所言,这个世间,永远都是强者压制弱者的。
所以只有我们掌握了足够的权力,才能过我们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