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兴许，能救了凤家全族的性命。
反之，可能会害了凤家全族的性命……
他竟然跟她说，他不知道什么《旧论》赝品？
这一刻的林长清，在凤英的眼中，竟是那么地陌生。
这跟从前那个心怀天下又良善的林长清，有太大的区别。
印象中，林长清总是在乎旁人的感受、胜过自己……
兴许，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了林长清的绝对逆鳞——他的母亲，所以他才这么反常呢？
凤英这么想，围绕在她身上的冷意，也降下来许多。
她试着跟林长清沟通：“长清，《旧论》赝品的来源，可能事关凤家全族的性命，你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只要你告诉我赝品的来源，其他的，凤家来查，你不必关心，也不会再跟你多有牵扯。”
这样，就根本不会涉及林长清的亡母了。
也不会触及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虽然他现在不得不忆及关于《旧论》的事，思及亡母，他会难过一会。
但只需要这一会，兴许，就能救凤家全族的性命……
她想，她的长清，会站在她和凤家的角度，想想的。
毕竟，他一向十分体贴……
凤英在跟林长清说话时，声音明显柔和了数分。
她看向林长清的视线，依然带着柔意。
凤月淮观察到了凤英对林长清满心的爱意，却只觉得心疼。
今日的凤英，注定要失望了。
林长清和夜梁，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好不容易今日到了收网的时候，怎么可能因为“对凤英心软”，就放凤家一马呢？
上一世来看，林长清对凤英的心硬和狠心程度，令人胆寒……
已经设计凤家到了这种地步，林长清也已经暴露在了凤英面前，凤英猜到林长清害她，也只是迟早，只怕接下来，他连装都懒得装。
而因而痛苦的，注定就是凤英……
林长清蹙了蹙眉，那一副完全听不懂凤英的话的样子，演得十分像：“英儿，万锦楼搜出那本《旧论》里的‘通敌文书’，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这么惊惶？
或者你担心万锦楼因为那份‘通敌文书’被冤枉？
你放心，清者自清，万锦楼如果不涉嫌‘通敌’，皇上一定会调查清楚。
你为万锦楼作伪证，大可不必。”
还是，半句话都不承认他曾交给过凤英《旧论》赝品，甚至还背刺了万锦楼一刀。
凤英不可置信地看着林长清。
他真的是因为亡母的事伤心，所以不想提及《旧论》相关的事吗？
还是，他故意不承认赝品的事，好将她、将凤家推进深渊？
又或者，他怕被凤家“通敌”的事牵连？
可是，凤家没有通敌啊。
她也不需要他多说，只要他告诉她，《旧论》赝品的来源就行了，其他的，她和凤家去查。
这点，她相信她已经跟他暗示清楚。
他为什么连这点都不愿意告诉她？
他不是跟她说，她是他的一切，他甚至愿意跟她同生共死吗？
这就是林长清的承诺？
为什么？
凤英看不懂。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前不久还“深爱她如命”的男人，一下就变得这么冷淡绝情？
“凤三小姐。”
这一次，出声的是白俞。
她穿着侍卫衣裳，容颜并不差，长期的习武，让她自带一抹英气，在人群中也颇为扎眼。
可她若跟凤英一比，瞬间就黯然失色了。
这就是女将军和女侍卫最本质的区别。
一个是可劈天斩地的狂刀，一个，则是小家子气的短短匕首。
可是此刻，白俞看向凤英的眉眼，却自带一股傲然，就好像她打心底里觉得，凤英比她卑贱一样。
但凤英明显优于她的容颜和气场，还是让她有些嫉妒：“凤三小姐，你平日里像没见过男人一样，总是缠着长清哥、惹长清哥心烦就算了。
如今皇上在万锦楼中搜出了‘通敌文书’。
你凤家陷进了‘通敌’的境地，凤家做了万恶的事，那都是凤家有罪。
你牛头不对马嘴地，非要给凤家洗白就算了。
谎话圆不了了，还要拉长清哥下水，就有些心肠歹毒了吧？
本来就是长清哥没做过的事，你非要长清哥顺着你的话，说那本子虚乌有的《旧论》赝品是长清哥给你的。
是想让长清哥帮着你凤家脱罪么？
可长清哥就算是你死缠烂打求来的未婚夫，碍于这个名头，他也好心地愿意帮你。
但‘通敌’这种大是大非的事，长清哥是什么人？心怀国家的大才子，怎么会连涉嫌‘叛国’的事，都来帮你做伪证？
凤三小姐，这等事，甚至事关整个大夏的安危存亡，你这般恬不知耻的相求，无用。
‘通敌文书’一事，皇上已下令调查，查出是如何便是如何，这自有个公正的论断，你非要拉人给你凤家做伪证，莫不是你和凤家心虚？
如此，你这般行径，莫不是想拉长清哥下水、害了长清哥？”
白俞毫不客气的话，让凤英眉心轻蹙了蹙，攥了攥拳心。
白俞对她说话，其实从来就不客气。
她以为白俞因为是习武之人，脾气就是比一般女子火爆一些。
加上林长清说，白俞从前对他有恩，既然是林长清的恩人，那也算是她的恩人……
所以，她不愿意跟白俞计较，一次次忍了她。
只不过，今日白俞的话，要额外难听一些。
而且，她可没有忘记，当初提议要用《旧论》赝品去换万锦楼的真品的，就是白俞。
那本《旧论》赝品，也是林长清和白俞一同交给她的。
所以白俞，也再清楚不过《旧论》赝品的来源。
可她竟然跟林长清一个话调，说对《旧论》赝品毫不知情，说她去问林长清《旧论》赝品的事，是想让林长清给她“作伪证”、拉林长清下水，是她和凤家心里有鬼……
众人听了林长清和白俞的话，也不免议论纷纷了起来。
“凤三小姐是自己说的话圆不下去了，所以想拉林大人做帮手？”
“我看是这样，毕竟她说《旧论》赝品真品的话，听起来就很假，谁没事将册子换来换去的？而且林大人根本不接她的话，凤三小姐，就是在撒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