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淮冷笑：“自然不是只有凤家聪明，而是凤家比那些赈灾只知道面上做功夫、为了好听的名声拨点所谓的赈灾银下去后、就撒手不管的家族要有心罢了，真正走进灾区，才会明白灾民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而且，会往粥里掺碎石子的，也不止凤家一家，想必那些真的将救灾放在心上的人，都会发现这个端倪。
只是你辛家，不知道。
更可笑的，有些所谓赈灾的世家，故意对赈灾粮食和棉衣发放不到真正需要的人手中视而不见，目的，也许是他们也想将一部分‘损失’通过那些剥削的人回来呢？”
辛若儿被说得一噎，有些跳脚：“你！你凭什么这么说辛家？”
有些话凤月淮虽然没有明着说是辛家，但还是让辛若儿感到了冒犯。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有些心虚。
因为她在辛家，似乎真的依稀从她母亲的口中听到后，往年接济出去的银两，会有一部分的返款回到辛家的。
以前她不知道为什么，也对此漠不关心。
灾民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她还以为，会有返款，是因为这些灾民感谢辛家。
没想到是……
辛家和辛家人是什么德性辛若儿心里再清楚不过。
所以她能猜到，凤月淮说的，大概率就是真的。
可是，她怎么会承认呢？
让她承认凤家好、而辛家奸诈？
不，她凤家“通敌”！惯会装模作样！
辛若儿给自己灌输了这样的意识，总算镇定了一些。
是啊，凤月淮就是个只会斗鸡走狗的纨绔，她什么都不懂，说出点什么来，也只是道听途说，也只是在蒙，在花言巧语、意图脱罪！
可凤家，就是“通敌”！
辛若儿的气焰嚣张了几分：“凤月淮，你编纂什么冰灾时辛家负责的区域比凤家负责的冻饿死的人要多？
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纨绔，莫不是还亲自去了灾区赈灾不成？
那年你几岁？去了那样的冰天雪地，站得住脚么？说胡话？抹黑辛家、好给你凤家脱罪？
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凤家什么名声，辛家什么名声？
一个不知被多少人咒骂的‘奸商’，也配跟辛家这等“心善”的皇商比？”
说到这里，辛若儿又有几分心虚，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接着不屑道：“呵，从前我不知好好的一个凤家，名声怎会传成了那等样子。
如今知道凤家竟然跟北楚‘通敌’，从前发生的那些，倒也不稀奇了！”
就算辛家不好，她也不信凤家是什么好东西。
如她爹爹曾说过的，无商不奸，商人若想要发财，就必须要去掠夺，要比常人更奸诈，否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就不能做大做强。
辛家做到如今的体量都是如此。
更何况凤家的体量，比辛家要大得多？
凤月淮现在说得这么好听，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而且，她仍旧坚定地认为，凤家“通敌”不是空穴来风。
她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让凤家被调查。
到时候，“奸诈”的凤家，一定会路出马脚！
“名声？”凤月淮冷笑一声，“辛家为了维持好名声，的确做了不少的事，还弄出来个什么辛氏善事堂，说什么有解决不了的难事，都可以去找个善事堂。
可是这善事堂已经开了数年了，名声倒是传得响当当，京城以外的城池都听过这善事堂的美名。
可据说你们这善事堂是分部门的，比如穷苦到没饭吃了有一个养济院，专门接收上至七十的、无人供养的老人。
这地方传出去可好听啊。
可善事堂‘经营’多年了，至今却无人知道这养济院具体开在哪里。
听闻有老人听说京城有养济院，于是千里迢迢赴京，只想半截入土时有个依靠。
据说那老人是听说了养济院的善名，变卖了家产来此的，结果好不容易来到京城了，费尽了千般的打听，只在死胡同的一面墙上，看到了一个‘养济院’的牌匾。
啧啧，牌匾怎么能接济人呢？最终，这老人因为相信养济院，反而更早地、更凄惨地孤苦死去。
还有一个什么专门给残疾的、半身不遂者准备的救残院。
这救残院倒是不是只有一个牌匾了，只是据说救残院的负责人为了让那些半身不遂的残疾者有更好的疗养效果，将这救残院开在了深山之中。
莫说那地方有多难找，既然已经是半身不遂者，让他们去爬山找救残院？怕是连四肢健全者，都很难找到吧！
据说曾有残疾者千辛万苦爬着找到了山腰上的救残院，想要抓一点希望，结果救残院以这残疾者能爬山便有自理能力为由，拒绝入院。
啧啧，多好的一个闭环，总而言之，这‘救残院’开了多年，几乎无人入院便是了。
可怜那些人满怀希望地上山寻求帮助，结果得来的，不过是糊弄，甚至羞辱……”
“辛若儿，你好歹是辛家的大小姐，我说的这些，想必你一定有所耳闻。
辛家的确有‘很好的名声’，可你大可去听听，这好名声究竟来自哪里？大多是些曲意逢迎的人在相互追捧罢了！或者，一些被辛家蒙蔽、对辛家的‘善事’深信不疑、结果不知这‘善事’从来只是表面功夫的人。
可是，作假终究是作假，辛家的名声到底如何，你若有兴趣，大可去那些‘曾经接受过辛家帮助的人’口中听听，或者一些真正需要帮助的地方。
包括，当年冰灾，受过辛家‘救灾’的。
辛家救灾究竟做得如何，他们这些亲历者，一定十分清楚。
我虽然是个‘纨绔’，可也是凤家的‘纨绔’。
凤家行得正、坐得直，我耳濡目染，自然要比一般的‘纨绔’，懂救灾懂得多些。”
凤家的名声，说起来，的确不太好。
凤家是首富不假，可是体量大了，招来的嫉妒攻击也多。
并且有些事，是防不胜防。
比如背地里放阴招，故意抹黑凤家名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