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视线顺着这一声惊呼望了过去。
只见凤月淮手持那支折断的珊瑚簪，用珊瑚簪不平整的断面，对着左含含的脖颈狠狠地刺了过去：“好啊，既然你想去死，那我就送你去死啊！”
凤月淮的举动太突然了。
她毫不留情的狠劲，和断珊瑚即将没 入左含含的脖颈，让不少人都惊呼出声：“啊！杀人了！”
左含含也被惊到了。
她原本是想卖可怜、摆凄惨、装疯狂……以让凤月淮手足无措、百口莫辩。
说“让凤月淮杀她”，也不过是让她的“表演”更动 情一点。
没想到凤月淮竟然真的动手！
珊瑚簪断的切面有一处十分锋利，加上凤月淮那毫不保留的力道，如果她坐以待毙，只怕真的会被凤月淮扎死！
疯子！
凤月淮才是那个疯子！
左含含惊恐万分，本能的，她快速地向后退去，躲开凤月淮的死亡攻击。
这一瞬，她的泪不淌了，身姿也不柔弱了。
但是，她的反应还是慢了，她躲避不及，断面珊瑚簪在她的面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伤口。
灼灼的刺痛感从面颊传来，还有液体细微流淌的感觉。
左含含很清楚，她的脸——破、相、了！
凤、月、淮！
左含含恨得咬牙切齿，她此番，是来给自己“洗脱污名”、是去给凤月淮“泼脏水”、让凤月淮“无法翻身”的，不是要毁容的！
“不是‘为情所伤’一心求死么？看你躲闪得这么身形矫健，怎么也不像伤心过度的样子？怎么？怕死？演不下去了？左含含，想冤枉我，索性戏作得更真一点，你这样，对自己不够狠啊。”
凤月淮提着的珊瑚簪尾有鲜血淌出，一滴一滴地在地面炸开一朵朵艳丽的红花，这一抹一抹红在凤月淮身边的点缀，让凤月淮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嗜血起来，就好像，地狱的曼陀罗花，正在她的身边朵朵盛开。
想“污名化”她和凤家，然后她左含含做一朵“受伤的小白花”。
“飞花令”上她出的丑事，全都是她凤月淮用权势逼迫的。
甚至，“之后凤家全族被他们毁了”，左含含这个“凤家养女”，也能因为是可怜的受害者，而从“一场巨大的浩劫”中全身而退。
等到时过境迁，人们渐渐淡忘了“这些事”，她左含含，甚至还能以“尊贵的身份”，跟着夜梁“登顶”……
想得真好啊！
只是又一次，又想拿她和凤家来做踏板么？
这如今带着密密麻麻尖刺的踏板，也看她的小脚，踩不踩得下！
“你唱的这戏，都要唱穿帮了呢。”凤月淮勾了勾唇，神色依然含着几分嗜血。
左含含对凤月淮恨得牙咬咬，一想到脸上的疤不知多久才能恢复如初，她就恨不能把凤月淮一刀一刀刺死。
可是她不能，至少在这里，她甚至都不能对凤月淮表现出任何反抗。
否则就像凤月淮说的那样，她唱的那一出“她被凤月淮和凤家害得鲜血淋漓”的戏码，就会穿帮。
左含含捂着脸，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七妹妹，都是我的错，求你，求你给我个痛快，不要折磨我，不要像从前那样折磨我，我的身体任你摆弄，可我怕，求你临死了，给我个痛快……
七妹妹，我错了……”
眼见着凤月淮向她走近，她“下意识”地向后瑟瑟而退，好像她的躲，不是怕死，而是怕凤月淮“像往常一样的折磨”般。
这一幕左含含惨兮兮躲避、而凤月淮强势嗜血的样子，惹得不少人都气愤不已。
毕竟在左含含等人方才一番番的渲染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左含含一直被凤月淮欺负得很惨。
然而。
“啪！”
左含含那副摆柔弱的样子，怎么会真的躲得过凤月淮。
所以凤月淮很轻易就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得左含含脸上的伤口更加撕 裂，左含含疼得龇牙咧嘴。
她恶狠狠的、极力地忍着，才没有冲上去把凤月淮砸死。
她不能反击，一反击，就功亏一篑了……
凤月淮见左含含这等模样，唇角向上轻轻勾了勾：“知错，就要挨打。
这一巴掌，打的是你胡言乱语，随意攀附构陷，你这等肮脏恶心的模样，给我做脚踏我都嫌脏，喜欢你？呵，谁给你的脸？”
“啪！”又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左含含的脸上，左含含的伤口崩得血肉模糊。
“这一巴掌，打得是你狼心狗肺，你从小吃凤家、住凤家，凤家一概亲族，将你视如己出，从来没有因为你是养女就苛待过你。
五岁那年，你我贪玩偷跑出府，结果招惹了马蜂，被蛰了一脸，好不容易逃回府时，已经奄奄一息，府医暂有的外用药膏只够一人敷用，父亲选择先救你。
七岁那年，京城传了疫病，你染了热症，所有人怕被你传染，不敢靠近，是大姐忧你病体，衣不解带地在你床前照顾你，为此在之后，大姐熬坏的身子调养了近一月才好转。
还有八岁那年……十岁那年……
你说凤家虐待你，你没有权势，在凤家这些年受尽委屈，可你这些年在凤家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上品？你的衣食住行，哪一样次于了京中一般贵女？还有你一身琴棋书画的才艺，又岂不是父亲看你好学，请来了名师对你拳拳教导，这其中花费的代价，如何不巨大……
左含含，你的心黑成了哪种样子，才能说出凤家苛待你的话来？”
“啪！”又一巴掌狠狠甩去。
“这一巴掌，为大姐对你这黑了心的永不保留的信任和偏袒。”
“啪！”
“这一巴掌，为父亲对你这些年来的视如己出。”
“啪！”
“这一巴掌，为凤家所有亲族被你蒙蔽、对你的爱护。”
“啪！”
“这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
整整十数个巴掌一掌一掌地扇在了左含含的脸上，左含含不敢反抗，或者说被打懵了，忘记了反抗。
“啪！”
“这一巴掌，打尽凤家跟你的恩义，凤家从此跟你，恩、断、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