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话音刚落,女子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匍匐在福公公的脚边:“公公,臣女的妹妹,没了!是、是凤家害了……”
说到这里,女子的话语又顿了下来,她一副惊恐的样子,又往角落里缩了缩:“不,公公,没有什么事,没有什么事,我说了,也是无用的,凤家如此势大,没用的……”
“放肆!”
不等女子说完,福公公就呵斥了一声,这一声,让周围不少人因而都垂下了眉眼。
女子也被吓得完全噤了声,连身子颤抖的弧度都小了一些。
“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福公公板着脸道,“这是皇宫!天子脚下!皇上说要为你做主!
你说还有皇上做不了的主,是在藐视皇家吗?”
“没有、没有、臣女只是害怕……”
“说!你是哪家的小姐?身上有什么冤屈?你说你的妹妹被凤家所害,又是怎么回事?
将这些事,全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胆敢有一句虚言,你全府的脑袋,都不够皇上砍的!”
福公公的这一道威声,让四周的人全都不敢说话了。
不少人大气都不敢出,只盯着那女子,看她要回答出什么来。
那女子颤了颤后,终究是鼓起了勇气,匍匐道:“是,公公,谢公公,谢皇上做主。
臣女、臣女名唤曹咏,家父是京兆府的编纂,不日前,臣女的妹妹……”
说到这里,曹咏又哽咽了起来,但很快,她就调节好了情绪:“不日前,臣女的妹妹因为贪玩独自去了京郊,结果数日未归。
这些日子,府中都十分焦急,万分担心妹妹的安危,臣女更是夜夜难寐,一有时间,就会同人去找妹妹,可找了很多次,还是没有半点踪迹。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得到了妹妹的消息,可结果,得到的,竟是妹妹的……死讯!”
说到这里,曹咏又恸哭了起来。
哭声之悲戚,让闻者都忍不住要落泪。
福公公问:“令妹发生了何事?”
又板了脸:“便是曹家发生了丧事,你若心里悲伤、不宜出门,大可告病在府中休息。
如此在赏花宴上闹腾,饶了皇上的清静,可知是罪?”
曹咏重重地磕头,惊惶地道:“是臣女的错,请皇上饶恕!”
福公公摆了摆拂尘:“罢了,皇上仁德,不与你计较。
你且好好说说,你非要将伤心事闹到赏花宴上来,是因何?
还有你方才说是凤家害了你妹妹?这又有何说法?”
又顿了顿:“放心大胆地说,没有人敢在皇上面前放肆。”
曹咏的眼中闪过一抹恨光:“公公明鉴,皇上明鉴,臣女之所以悲从中来,在赏花宴上就忍不住恸哭,只因为……臣女不仅痛惜妹妹的离世,更痛惜,她的惨死,只怕再也没有沉冤昭雪的一天了啊!”
“此话怎说?”福公公蹙了蹙眉,“官府对你妹妹的惨死案,调查不力?”
曹咏抹着泪:“非是如此,公公有所不知,妹妹的冤死案,正是京兆府接手的,家父在京兆府任职,也能经手一二……”
福公公道:“如此你还有什么冤?曹编纂莫非对自家女儿的命案都不上心不成?”
“问题正是出在这里啊!”曹咏凄凄然地道。
“家父虽在京兆府任职,可只是个小小七品编纂,妹妹的案子,他只是做些文书记录,知道些案件进展罢了,真正案件的调查家父根本无法插手……”
福公公若有所思:“咱家怎么记得,京兆府有官位的,都是可协助查案的,官小些,无非是查的案小些,你妹妹的死……”
曹咏道:“公公有所不知,妹妹的死,乃是一个震惊全京城的大案……”
“哦?”福公公挑了挑眉。
曹咏道:“正是前不久,京郊余山,那起失了山火、又有数十名女子的尸体、死状凄惨死在山脚下的惨案!
臣女的妹妹,就是那数十位冤魂中的一位!”
此言一出,就将整个宴会场的氛围都拉得严肃悲伤起来。
蜿蜒路难的余山,在它路险的山腰上,曾经建起过一座名为“胭村”的“村庄”。
凤月淮先前就因为宣吟儿的戕害,意外被齐桑等人掳进了胭村。
齐桑掳走她和宣吟儿,是因为想让她们给胭村那些患“怪病”的少女治病。
可她在见到胭村的惨绝人寰后,见到胭村里的女子过着怎样畜生不如的日子后,她下定决心,要将那些女子从那个魔窟中救出来……
后来差点就成功了,她带着那些女子,屠杀了胭村里所有奸恶的看守,眼看已经从胭村逃了出来……
可结果,她最后在胭村门口被宣吟儿骗回了胭村,并将她困在里面。
她被下了药,限制了行动,差点被烧死……
等她醒来的时候,胭村里的人,除了有两个幸存者现在被她好好护在凤府。
其他的女子,都被人砍杀在了山脚下。
总共有数十具女子尸体,胭村也好、余山也好,当时还起了熊熊的山火。
这个案子一经发生,就引起了轩然大 波。
就算官府怕影响不好,已经尽量封锁了关于这个案子的消息,还是有不少人私下在讨论此。
因为那些女子的身上,除了致命的刀伤以外,还有许多遭受非人虐待的痕迹。
这个案件发生后,因为还未破案,不少女子都不敢再出门,生怕遭了毒手……
而据可靠消息,其实整个余山,死的还不仅仅是山脚下那数十个女子。
起了山火的余山上,还有数具烧焦的尸体,他们的遭遇,亦是触目惊心……
今日的赏花宴,是个难得的欢庆的宴会,并且在宫中,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所以所有的人,才能那么轻快放松地享受宴会。
但是余山的案子一被提起来,还是让众人瞬间紧张了起来。
这件事,太大了……
不少人的呼吸,甚至都因此凝结了……
福公公的身影,甚至都似乎变得僵硬了些,他将搭在左手的拂尘换到了右边:“你的妹妹,也惨死在了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