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吴毅再度回到了石疙瘩山煤窑。
煤窑里空无一人,自从上次吴毅把煤窑查封以后窑工们全都遣散了。
高扬在煤窑里转了两圈,忍不住问:“毅哥,你当初就是在这地方隐藏了半个多月?”
“对呀。”
“你可能真能忍!”高扬对着吴毅竖起了大拇指。
“扬哥,你安排人到各县招工吧。”吴毅安排到:“花了十几万两银子把煤窑盘下来,总得开张呀。”
高扬感慨道:“真没想到这么大一个煤窑,居然只要十几万两。”
吴毅笑道:“都知道石疙瘩山煤窑是汪伦的产业,汪伦背后又是太子,哪有人敢作死接手?就让我捡了个大便宜。”
高扬皱眉道:“可是这便宜不一定好占,煤窑里挖出两百多句骸骨的事在真定府都传遍了,谁还敢来煤窑挖煤?”
吴毅砸了咂嘴说:“这确实是个麻烦,不过没关系,咱们给窑工涨工资、盖新住所、吃白面馒头,我就不信没人来!”
“你这么干还能赚钱吗?”高扬质疑道。
吴毅解释说:“我算过账,石疙瘩山煤窑出产的都是无烟煤,一百斤能买到五两银子,咱们就算比当初石疙瘩山煤窑翻两翻也才一百斤煤一百文钱。”
“至于盖新住所,山上树多,完全可以砍树盖房子,用不了多少钱。”
“吃得好更是必须的,你得让窑工们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最主要的是我们绝不拖欠银两,工钱一日一结,谁不想干了随时能走我们绝不阻拦,这样只要口碑打出去,咱就不可能缺了窑工!”
“行吧,我听你的。”高扬点点头,带着属下去各县招募窑工了。
石疙瘩山煤窑死过两百多条人命的事流传已广,招人难度确实很大。
高扬带着属下忙碌了三天,一共才招来了二三十人。
他赶了两辆大车,把新招来的窑工带到了煤窑。
吴毅在他们当中认出了一个熟人,老宋头!
“叔,你怎么又来了?”吴毅关切的问:“你家里不是买了几亩地,可以过安稳日子了?”
老宋头感激的看着吴毅,颤声道:“小……大人……老头子我回家以后,老伴全都告诉我了!”
“刘把头不当人,把我托他捎回家的银子全都昧下了!家里人吃糠咽菜上街乞讨才熬过了五年。”
“老伴说就在我到家前几天,有人一下子给家里送了好多银子。老头子我不傻,知道只有大人您会惦记我。”
“您在海边救老头子命的时候透露过姓名,我到家后到处打听您的消息,后来听说您盘下了石疙瘩山煤窑,还招工挖煤,老头子我说什么也得来,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给大人卖力!”
“叔!你用不着这样!”吴毅心里暖暖的,老宋头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人非常善良。
自己在石疙瘩山煤窑隐藏着的时候,老宋头就想尽一切办法照顾自己。
现在又知恩图报,拖着年迈的身子要帮自己的煤窑开工。
吴毅不想让他这么辛苦,但老宋头说什么都不肯走。
吴毅想了想一咬牙说到:“叔,既然你真的像留在这,那我也就不推辞了,正好煤窑还没有把头,以后就由你来领着兄弟们干吧!”
“啊?当把头?这我哪干得了!”老宋头连忙推辞。
吴毅拉着老宋头的胳膊说:“叔,你在煤窑干了五年,什么事没遇上过?我相信你一定能干好!”
“而且我只相信你当把头会好好对待煤窑的窑工,不会逼他们干活,让他们吃不饱。”
吴毅说的恳切,老宋头也就不再推辞。
“大人放心,老头子我一定好好干!”老宋头主动请缨:“去各县招人的事交给我吧!当初咱们煤窑的伙计都认我老宋头,我一个一个去找他们,告诉他们煤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们会回来的!”
当天的晚饭,吴毅准备了好多的白面馒头,咸菜管够,甚至还炖了一锅肉。
老宋头已经不记得上次吃肉是什么年纪的事了,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吃了个满嘴流油。
晚上睡觉稍微艰苦了一点,还是那个熟悉的工棚。
第二天一早,高扬和老宋头去各县招窑工,吴毅带着其他窑工开始砍伐树木该新房子。
有吴毅在,一棵一人环抱粗的大树只需要一刀,然后自己就能把他扛回煤窑。
窑工们七手八脚地用木材盖房子,恰好有个窑工曾经当过几天木工学徒,由他指挥房子盖得速度快了不少。
一天的功夫,吴毅等人盖起了两间足够容纳二十几人的木屋。
木屋的地面垫高了两尺,保证了地面干燥。
墙体用木材垒成,足有半尺多厚,保证了房间里不会太冷。
每间木屋还有一扇门两个窗户,保持通风干燥。
干过木匠的窑工还忙活着要打几张床。
晚饭的时候,老宋头带了五十多人回来,有一小部分是吴毅查封煤窑是离开的窑工,剩余部分基本是这些曾经的窑工带来的亲戚朋友。
晚饭又是白面馒头、咸菜和炖肉。
吴毅只用了一顿饭就让新来的窑工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干。
重建石疙瘩山煤窑的工作持续了半个月,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老宋头陆陆续续招来了几百窑工。
吴毅没有着急开工挖煤,而是带着窑工们盖了几十间木屋,保证每个人都有床睡。
除了盖住宿的木屋,吃饭的木屋盖得更大,足够容纳几百人同时用餐。
吴毅还带着窑工们开辟煤窑附近的荒地,种上了蔬菜,用篱笆围起来一块空地,养了鸡鸭和猪。
煤窑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此前窑工们挖完煤都去那里洗澡。
吴毅在小河旁挖了个大坑,把小河里的水引进去弄成一个池塘,在池塘里撒了不少鱼苗。
窑工们的工作时间被严格控制,每天下窑晚收工早,干完活众人还有使不完得劲,都用在了种菜、养鱼和家禽家畜上。
吴毅一直觉得,毫无底线的剥削是一个双输的结果,让窑工们活的有滋有味才能双赢。
现在煤窑每顿饭都有肉有菜,关键还不需要花钱,都是窑工们自己种地养殖得来的。
一车车的无烟煤从煤窑拉了出去,在真定府甚至京城卖出高价,吴毅赚的钱一点不比当初汪伦那时候少。
石疙瘩山煤窑的窑工们赚钱了,不光把银子送回了家里,一个个还吃的油光满面。
这些人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招牌,让真定府的百姓们踊跃报名来石疙瘩山煤窑挖煤。
石疙瘩山的无烟煤储量非常丰富,光是已经探明的挖上几十年都挖不完。
吴毅安排老宋头招收更多的窑工,然后盖木屋,种菜,养家禽家畜。
几个月的时间里,石疙瘩山煤窑的规模翻了好几番,光是窑工就有三千多人,成为了冀省乃至腾河以北最大的煤窑。
煤窑越干越大,吴毅却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窑工虽然越来越多,但懂经商和管理的人才太缺乏了。
老宋头天天忙到后半夜,才能把煤窑的日常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
该想办法招点懂经商和管理的人了。
只不过这年头这方面的人实在太少。
吴毅暂时告诉老宋头不要再扩大煤窑的规模了。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张龙赵虎传来讯息,汪伦在黄滩盐场和盐课司副大使严睿诚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如火如荼你死我活的地步。
吴毅敏锐的意识到是自己该出手的时候了。
他带着高扬离开了煤窑,刚回到平安县的时候,就接到了来自周洋的命令。
严睿诚的长女,严婕妤严静姝不日即将回家省亲,周洋命令吴毅立刻赶到位于曹县的严府,配合大内侍卫保护严婕妤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