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毅看了一眼何推官，冷冷的问：“想不到何推官也在，平安县审案，你来干什么？”
何推官亲眼看着吴毅一道斩杀蒋奎，心里对他充满了畏惧。
可一想到汪知府的命令和承诺，何推官咬着牙回答：“本官掌管真定府刑名，有权过问府内所有案件。倒是吴大人所来为何？”
吴毅随意道：“锦衣卫督查天下百官，我来看看平安县审案是否有人徇私枉法。”
娄知县夹在当中非常尴尬，讪笑着吩咐衙役们给吴毅也搬了把椅子。
吴毅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娄知县右手边，高扬和明步姑娘站在他的身后。
“娄知县，我看堂下之人遍体鳞伤，是不是已经用刑了？莫非想要屈打成招？”吴毅一坐好就率先发难。
娄知县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应对，倒是何推官开口解释：“按我大乾律法，人犯过堂可以先打20杀威棒，并不违反律法。”
“呵呵，不违律法。”吴毅斜眼看了一眼何推官，问道：“那不知何推官审出什么来了吗？”
何推官淡然答道：“人犯程鑫，两年前残忍杀害魅惑坊清倌花绮罗，人证物证俱在，已经可以宣判了。”
吴毅质疑道：“可以宣判了？莫非人犯已经招认？”
“未曾招认，但铁证如山不容抵赖。”何推官胸有成竹的说。
吴毅说道：“我倒想听听怎么个铁证如山。”
何推官耐着性子解释：“两年前的二月十六夜晚，人犯程鑫在魅惑坊花钱和花绮罗姑娘玩耍，两人在花绮罗姑娘的房间，因玩法不合产生口角，人犯程鑫用随身携带的鎏金小锤殴打花绮罗姑娘，造成花绮罗姑娘全身多处骨折，其中额头一处为致命伤。”
“花绮罗姑娘死后，魅惑坊老鸨子王娟帮助其将尸体掩埋在魅惑坊后院。”
“王娟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凶器鎏金小锤和死者花绮罗姑娘的尸体也已经被发现。”
“所以说人犯程鑫杀害花绮罗姑娘一案证据确凿，可以宣判了”
何推官话音未落，趴在大堂遍体鳞伤的程鑫挣扎着抬起了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反驳道：“你撒谎……那鎏金小锤……是我父亲唯一的遗物……我就算杀人……也不会用它……”
话还没说完，就被衙役用水火棍当头敲下。
嘭！
程鑫闷哼一声，头垂了下去。
“鑫儿……”明步姑娘心疼地叫出了声。
吴毅一拍桌子指着大人的衙役怒道：“你这是要当着我的面杀人灭口吗？”
随着他的怒喝声，原本属于平安县的捕快们鱼贯而入，带头的是张龙赵虎。
“你们要造反吗？”何推官凌然到：“我不是说了你们都回家待命！还不给我……”
吴毅打断何推官的话说：“现在他们都是我麾下的锦衣卫，没必要听你的命令。”
何推官哑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吴毅下令：“把从府衙来的三班衙役都给我轰出去！”
得到命令的平安县捕快立刻对府衙来的衙役拔刀相向。
有了锦衣卫这层身份，他们完全不用害怕府衙的衙役。
府衙的衙役胆战心惊的看着何推官，后者斗不过吴毅只能摆了摆手让他们退出去。
吴毅的人接管了县衙大堂。
何推官咬牙道：“吴百户，就算你是锦衣卫，也要依法办事，否则上级一旦追查下来你吃罪不起！”
吴毅淡然道：“你知道依法办事就好，如果证据确凿我自然不会袒护人犯。”
“刚刚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人证物证俱在，所以……”
“你特么管这叫人证物证俱在？”吴毅森然道：“所谓认证只有一个老鸨子的口头指证，物证就一个凶器一具尸体，这算哪门子铁证如山？”
吴毅一直吴娟说：“就说这人证，她就不能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名诬陷程鑫？”
王娟立刻纳头就磕，边磕边说：“大人明鉴！奴家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诬陷他人！奴家害死多条人命死罪难逃，就算少一条也还是个死！”
何推官趁势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王娟的话本官是信的！”
吴毅嗤鼻道：“这你就信了？”
“信了！”
“那好，我且来问你！”吴毅看着王娟问：“你说你帮程鑫挖坑埋尸，你可知道埋一具尸体要挖多大的坑？就凭你一个弱女子和程鑫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书生能做到？”
王娟点头道：“启禀大人，奴家自幼身体强壮，挖个埋人的坑还是可以的。”
“好！”吴毅吩咐高扬：“扬哥，你去拿个铲子过来，我倒要看看她一个人能不能挖出来一个那么大的坑！”
你一个养尊处优的老鸨子，想挖出来一个能埋尸体的坑？
做梦去吧！
你知不知道那是多重的体力活？
只要你做不到，谎言就不攻自破。
“好嘞！”高扬拔腿就走去找铲子。
王娟昂首看向吴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吴大人，您不用费心找铲子了，奴家去年大病一场，从那以后身体每况愈下，如今确实没那么大的力气，但是两年以前挖个埋人的坑毫无困难。”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王娟的意思是她两年前可以挖那么大的坑，但一年前生病体力下降，现在挖不了那么大的坑了。
虽然知道她在胡扯，但这个理由确实让吴毅原本想要用的证明方法作废了。
毕竟没办法证明她两年前挖不了那么大的坑。
但吴毅丝毫不慌，毕竟魅惑坊挖出来的骸骨他都看过，没有一具符合王娟的证词。
现在要做的就是装模作样地和对方周旋，关键点是让对方反复强调花绮罗姑娘的死因，这样只要再一次验尸就能让对方的阴谋不攻自破。
吴毅冷笑一声道：“别以为这就能蒙混过去。”
“按你所说，程鑫是在花绮罗姑娘的房间里用鎏金小锤把人活活砸死。”
“是的大人。”王娟再一次确认了花绮罗姑娘的死因。
吴毅质疑道：“魅惑坊可是平安县最热闹的青楼，说句夜夜笙歌并不为过。”
“是的大人。”
“那程鑫在屋里杀人就没人听到？”吴毅发难道：“你要是说他一刀把人砍死，外面也许听不到。但用鎏金小锤把人活活砸死，花绮罗姑娘难道不会惨叫？不会求救？魅惑坊的其他人听到了难道就无动于衷？”
王娟邪魅一笑，坦然道：“大人，您是不是忘了魅惑坊是什么地方？”
“我们是青楼！”
“青楼女子带恩客回屋，然后房间里传出来惨叫或是求救，甚至是求饶的声音在寻常不过。”
“该不会……”王娟对着吴毅挑了挑眉毛，将军道：“吴大人和相好的女子玩耍的时候，竟然做不到让对方惨叫或是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