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线杆以为自己只是去给董事长当司机,换姜福生的班,没想到是去做保姆。因为陈秋莹总有事情吩咐他,比如去某个地方取个东西,或送某个毫不相干的人去机场,甚至让他清理半山别墅的游泳池。
电线杆干了几天就纳闷了,心想姜福生原来在左家也是这样的万金油吗?但是电线杆打听了一下,发现并不是。姜福生只需要跟着左念堂上下班,见识许多基层员工没有机会见识的场面,左念堂还教给他许多知识和道理。回到半山别墅,陈秋莹也是对他嘘寒问暖,什么事都不用他干。
陈秋莹还给他报了各种进修班。
电线杆恨恨地说:“左总,你后妈要是没和姜福生有一腿,我就把手机吃了!”
左靖看完电线杆的抱怨,抬眼看着姜福生,突然说:“你回去休息吧!”
姜福生一愣,然后笑道:“不用了,我不累。”
“你累不累与我无关,是我不想看见你。”左靖说。
姜福生愣住了,沉默片刻便点点头说:“那左总,我先走了。”
“明天也不用来了。”左靖板着脸,冷冷地说。
姜福生走了。
左靖想了想,便给钟励打了个电话,说:“有件事,你帮我办一下。”
晚上八点半,韩宝珍从医院大门走进来,在走廊里碰见了姜福生。
左靖出车祸受伤,韩宝珍是今天上午才知道的,但她忙着处理手边的事,直到这时候才赶过来,差一点儿就过了探视时间。
然后她看见走廊一角有个眼熟的身影,背对着她正在打电话,她走过去,隐约听见那人用压抑着火气的语气说:“不忍能怎么样?我这个出身,这些罪都是我该受的!”
然后他挂断电话,愤然转身,便与韩宝珍面面相觑。
姜福生一呆。
韩宝珍赶紧调整脸上的表情,笑着说:“你怎么在这里?”
姜福生的脸上立刻堆上笑容,谦逊地说:“韩总监来了?左总在里面,你进去吧!”
韩宝珍看了看紧闭着的病房门,问他:“你要走了吗?”
姜福生说:“左总说不想让我照顾,让我走。”
韩宝珍安慰他:“他就这个脾气,你不用和他计较。”
姜福生笑笑:“我怎么可能计较呢?他也是无心的。”
他的谦逊和大度,与方才对着电话抱怨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然后姜福生走了。
韩宝珍在门上敲了敲,然后走了进去。
左靖躺在床上,抬眼看到韩宝珍,脸上没有丝毫表示欢迎的意思,反而上下打量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
“怎么了?”韩宝珍说,“你大难不死,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板着脸?”
左靖冷冷地说:“你看你还是不是人?”
韩宝珍不明所以。
左靖说:“你是来看病人的吗?连东西都不带?就这么空着手来了?”
韩宝珍抱歉地说:“刚散会就过来了,实在是来不及。你要吃什么,我去买。”
左靖叹气:“你这样的女人,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我看你不是来探病的,是来给我添堵的!行了行了,你走吧,我不用你看,好歹还没死,等死了你再来庆祝……”
“喂,你怎么回事!”韩宝珍也怒了,“我怎么惹你了,一进门就发火。我是该生气还是该为你还有这么足的精神头而高兴呢?”
“你怎么惹我了?”左靖说,“还好意思问我!我问你,我是你的上司吗?是你的老板吗?”
韩宝珍只得答:“勉强算吧,虽然我可以不听你的指挥。”
左靖说:“老板出了车祸,连车子都报废了,你隔了整整二十七个小时才来?你是怎么当人下属的?”
韩宝珍自觉理亏,只得解释:“不是跟你说了吗?忙着开会……”
“开会有我重要吗?”左靖嚷完,又觉得不妥当,于是改口,“开会有我这个老板重要吗?况且你开什么会,不就是向总公司告我的状吗?说我的坏话,你就这么高兴?都流连忘返了!”
韩宝珍不跟他吵了,只是静静地听他嚷完,突然凑近他的脸。
她说:“你怪我来晚了?”
左靖被问到脸上来,一时也僵住了,半晌才说:“你不来也就算了,这时候我都要睡觉了,你跑来添什么乱!”
韩宝珍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叹气。
左靖立刻紧张起来,因为以他的经验,这个女人一叹气,便是准备说出极其恶毒的话。
但是韩宝珍却说:“你是不是很害怕?”
左靖愣住了。
韩宝珍说:“怕自己残废了。又不好意思说,于是只能发火?”
左靖冷哼一声。
韩宝珍说:“别怕,我上午已经打电话问过医生,医生说你的腿没事。不会变成瘸子影响你泡妞的,放心吧!”
左靖一愣:“你给医生打过电话?”
韩宝珍点头。
左靖想了想又说:“老头儿想知道我的病情,可以直接问医生,干吗让你打电话问?”
韩宝珍盯着他说:“是我主动打电话问的。”
过了半晌,左靖才讪讪地说:“哦。”
然后韩宝珍又笑了一下,问:“是不是还挺欣慰?我这个下属也会主动关心你的。”
左靖脸上挂不住了,斥道:“滚蛋!”
韩宝珍长舒一口气:“左靖,我觉得我们已经顺利度过了磨合期,今后也可以和平地相处了。”
左靖倒抽一口凉气,歪着腮帮子说:“什么磨合不磨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两口子呢,我是倒了多大霉才会找你做老婆!”
韩宝珍说:“放心吧,没人想要嫁给你。不过我倒是想和你沟通一下,关于咱俩的相处方式。我觉得,以后也不用对你大小声了,因为你这个人虽然愚蠢且嚣张,但有些时候,倒比那些精明世故的人更加好打交道,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那重建后山村的提案,总公司已经通过了……”
“你说什么?”左靖打断了她的话。
韩宝珍说:“你的提案,总公司已经通过了。”
“不是,上一句。”左靖说。
韩宝珍一怔:“你比那些精明世故的人更好打交道。”
“不,还要上一句。”左靖盯着她不依不饶。
韩宝珍摊摊手,只得解释:“我的意思是……”
“你才愚蠢且嚣张!”左靖说,“你不仅愚蠢、嚣张,你还丑!”
他愤愤地说:“我就没有见过比你更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