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我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
看见纪宵的脸。
他看着我，“醒了？”
他给我掖了掖被子。
“你有点先兆流产。可千万别情绪激动了。”
我点了点头，茫然地看着门外。
秦渝没来。
这么大的事。他没来。
以前，我的一点小小感冒，他都会来照顾我。
纪宵看了我一眼。
“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养好身子最要紧。”
我以为我的泪早就流干了。
可他温暖的话语，却又惹出了我的眼泪。
我闭上了眼睛。
听见他欲言又止。
“你当时…早知道如此…”
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我感觉好些了。能回家了么。”
他点了点头。
“回家，注意休息。”
我点了点头。打了个车回到家里。
刚躺下不久。
秦渝打了电话。
说他要回家了。问我有没有想吃什么。
我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下午六点。
他就要回来了？
我有些恍惚。
像是回到了我们刚结婚的时候。
他会在每天下班的时候提前打电话给我。问我，小馋猫，今天想吃什么？
我会报上我想吃的一串名单。
他乐呵呵地说，只要是你想吃的，多远我都给你买来。
…
那时候多么幸福啊。
可现在，我张了张嘴，只说。
“没什么。”
我有些不解。
明明，我与他几天前还吵架。
我以为。他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和我求和了。
他回家后，给我带了我以前最爱的酱鸭。
酱鸭摆在我的面前，可我一点都不想吃。
他在厨房做羹汤。
吃饭的时候，我们都没说一句话。
饭后，他递给我一杯牛奶。
他说，“喝了吧，补点钙。”
我虽不爱喝牛奶，但也顺从地接过。
喝光。
没过多久。
我感觉头晕极了。
一阵困意袭来。
我完全抵抗不了。
秦渝在我身边，他抱着我说。
“这是你欠她的…”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我强撑着问。
“你在牛奶里加了什么…”
他的脸在我眼前开始变得扭曲。
然后。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25
我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
好像从好远的地方飘来了声音。
“她还昏迷着。确定要拿掉孩子么？”
“不问问她的意见么？”
我的眼皮好重，一点儿也抬不起来。
“她丈夫执意要做。可能孩子不是他的吧。”
我的心痛到滴血。
秦渝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明知道的。
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多么重要。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啊。
我只要这个孩子啊。
我好想从台上爬起来。
可我全身软绵绵。
我又听见他们在说。
“好可怜。”
我的灵魂好像飘了起来。
在天花板。
俯视着手术台。
好多血。
我看见血水里小小的一团血块。
是我的孩子。
我全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走了。
我慢慢地飘过去，想用手小心翼翼地捧起。
可。我的手只是穿过了他。
终究留不住。我的孩子。
而始作俑者。
是秦渝。
是他的爸爸。
他亲手杀了我的孩子。
倏然间。
我听到走廊外面传来。
是养母的声音。
“她拿掉了孩子，是不是就可以捐肾了？我的女儿，她真的等不起了啊…”
一阵啜泣声。
我怔住。
那一刻。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秦渝那句，你欠她的。
所有人都觉得是的。
可我的孩子呢。
谁又欠了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