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秦渝这几日回到家里，心事重重。
我实在无瑕顾及他的情绪。
今天他回家，问我配对结果出来了么。
我笑着说，出来了。
他难掩急切地问，怎么样？
如果能匹配，也当成是赎罪吧。
赎罪，我需要赎什么罪？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的错。
在福利院里领走我的是他们，因为我眉眼长得像许晴，那也是我的错么？
我至始至终都是无辜的啊。
我说，很不幸，可以匹配。
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真的么？
我点头，还有一个好消息。
我怀孕了。
抽血单上显示的。
我的生理期已经推迟了月余。
我原想过他会激动的。
是他先说我们要不要要个孩子的。
可当奇迹降临了。
他却没有一点高兴。
我假装不懂，问他，怎么要当爸爸了不高兴？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孩子么？你妈上次也还催促要个呢。
我们等了这么久才有的第二个孩子。
我一定当成宝贝。
可他说，开心的，我开心的。
可我感觉不到他一点儿开心。
入夜，我用手轻抚着我的肚子，里面住着一个小小生命。是男是女我都一样疼。
即使是将来，我与秦渝分开了。
那一晚，我是笑着睡着的。
17
养父母一早上给我急吼吼打了好几个电话。
我知道，他们是想知道配对结果。
或者说，他们已经知道了结果。
我在昨夜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的第一个孩子是因为许晴而没了的。
第二个孩子就算是我死也得保住了。
我淡定地接起电话。
“妈，虽然匹配，但我不想做捐献。我有孩子了。”
电话那端传来了一会儿沉默。但很快开始骂骂咧咧。
“白眼狼！为什么得重病的不是你…”
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她到底恨毒了我。
我静静地挂了电话。
身体是我自己的。从今天开始，我要照顾好自己。
我开始上网学习孕期的注意事项，开始注意饮食，开始给孩子买各种各样的小衣服。
我甚至主动打电话跟秦渝妈妈说了我怀上的事情。
秦渝妈妈对我罕见地温柔，对着我叮嘱这个叮嘱那个。我们说了成为婆媳以来最长的一次话。
可秦渝，还是不开心。
一开始他还说他开心，后面甚至不装了。整夜整夜地不回家。
他说我太自私。
笑话，人本来就是自私的。
他说，我以前不知道许晴遭受了如此多不公平的待遇，最后还赶走了她。毕竟你也代替了她过了那么些年好日子，而她受尽了苦。
我站在原地，忽然觉得很无语。
我说，所以，我过了好日子，就该死？我真的不知情，你不信我？
他说，可毕竟你的父母对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你应该来偿还的。
我嗤笑，大清早亡了，还有父债子还这一说么？
我看着他的眼，问他，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与我结婚了。
他眼神躲避着我，没有。
我突然不想忍了，发起了疯。
我撕下他的遮羞布，说，你后悔了。你每天装爱我，是不是很辛苦？承认吧，你并没有那么爱我，你只是好胜心作祟罢了。所以许晴来了，你的爱转移了。
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你简直不可理喻。”
“别在疑神疑鬼地了好不好，我每天已经很累了。”
我深呼吸，告诉自己情绪激动对孩子不好。
“我们离婚吧。”
秦渝瞪大了双眼，“什么？”
“我的孩子不需要一个不爱他的父亲。”
他突然冷笑了起来。
“嗯好。已经给孩子找好了后爸了是吧。”
他用力摔了手边的我最喜欢的那个花瓶。
花瓶的瓷片破碎，裂了一地，地上弹开了好多细细密密的渣子。
我的腿被飞弹起的碎片割伤了。
流下了鲜红的血。
我惊呼一声，瞬时蹲下身子，抱住了我的头。
他冷冷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流掉的那个孩子是纪霄的。”
“别把老子当成傻逼。”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爱意。
前不久他说，肯定是我的。
现在却说，别把他当傻逼。
新鲜感褪去了，直接说不爱就好了。
装不装的，不是恶心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