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过把“东风”牌拍在桌上，指尖刚离牌面，鼻孔里“嗖”地窜出一团透明水母，触须卷着那张牌在空中打了个转，尖声嚷道：“【限时任务发布：赢光暗卫所有寿命——剩余时间：二十三分钟】！奖励：躺赢值一千点！倒计时，现在开始！”
“我还没同意接任务呢！”燕无过瞪眼。
“系统说你呼吸频率符合‘默许打牌’状态，自动签约。”水母甩了甩徽章，“别废话，对面寿命条快见底了，再磨蹭，他们就要集体退休进轮回了。”
燕无过斜眼看向铁浮屠。那家伙面具裂了条缝，眼白泛着青灰，右腿还在抽，但每一次抽动，哭丧棒上的倒计时就跳一下——【寿命剩余：5年】→【4年】→【3年】……像是有人在背后偷偷按快进。
“不对劲。”他眯起眼，“他不是被系统控制跳舞打牌，他是被系统赶着往死里走。”
陆凌霄躺在滑竿上翻了个身，书页哗啦一响：“要不……我胡个‘睡到自然醒’？”
“闭嘴，你连听都没听。”司徒喵冷着脸，鼻尖的蝎子发簪轻轻一抖，桌角的骰子“啪”地跳起，落地六点朝上。
“唐十九，洗牌。”燕无过下令。
唐十九浑身一僵，六指不受控地抽搐起来。他咬牙从百宝箱里抽出一把牌，刚摸到第一张，箱底“砰”地弹出一面投影屏，画面里一个穿红肚兜的背影正扭着跳脱衣舞，背景音乐还是《茉莉花》。
“又来！”他惨叫，“谁把我跳蛊舞那段录下来了！？”
“系统判定你‘出牌前未按大小排序’，触发羞耻回放。”水母幸灾乐祸，“建议立即整改，否则下次播放你穿花裤衩遛狗的片段。”
唐十九脸色发绿，手忙脚乱把牌按“一万”到“九万”、“东”到“白”排得整整齐齐，连牌角都对齐了。刚排完，投影“啪”地消失。
“合规操作已记录。”水母满意点头，“现在，你可以出牌了。”
“我出五万。”唐十九哆嗦着把牌推出来。
司徒喵冷笑，发簪一挑，骰子精准控成三点，陈睡睡的棺盖“咔”地滑开半寸：“连庄，发牌。”
牌墙自动重组，四人牌面齐刷刷亮起。铁浮屠机械摸牌，嘴里念叨：“碰……系统……碰……”可每吐一个字，哭丧棒的数字就跳减一年。【2年】→【1年】→【半年】……
“他在用命说话。”燕无过低声道，“有人不让他说真话，但系统又逼他开口——这叫双重绞杀。”
“那你还让他打？”司徒喵皱眉。
“我不让他打，他也会打。”燕无过咧嘴，“但我们可以让他……说点值钱的。”
他故意打出一张“北风”，牌面刚落，系统提示音炸响：“【听牌成功！倒计时冻结十息！】”
铁浮屠猛然一震，面具下的喉咙滚动，嘶哑挤出几个字：“系统……即将……升级2.0……届时……所有宿主……强制归零……清除……bug……”
“2.0？”燕无过眼睛一亮，“谁写的？”
“……创始人……已……失控……”铁浮屠右腿狂抖，眼看又要陷入循环，陈睡睡忽然在棺材里哼起调子——《最炫民族风》的旋律被拉长压低，像从地底传来。
铁浮屠瞳孔骤缩，记忆碎片如走马灯闪现：一座金殿，龙椅上坐着个穿龙袍的胖子，手里拿着夜壶，壶底符文流转；一群大臣跪着打哈欠，哈欠喷出的气流在空中组成“政绩报表”；还有……一个穿补丁青衫的年轻人，背影和燕无过一模一样，正被纹上系统标记。
“停！”燕无过猛地一拍桌，“我胡了！”
牌面亮起：七对，自摸，杠上开花。
“【任务完成！暗卫寿命清零！躺赢值+1000！】”水母触须乱舞，反甲光环猛然收缩，将吸收的寿命能量凝成一道金线，直射镇魂圭。圭面微光一闪，浮现出“2/7”字样。
“两块了。”燕无过摸着残片，咧嘴一笑。
可他没急着收手。目光落在铁浮屠身上——那家伙只剩最后一年寿命，身体僵直，却还有一丝意识在挣扎。
“不能让他死。”陈睡睡幽幽道，“死人不会说话。”
“我知道。”燕无过拿起一张“白板”，故意慢悠悠打出，“我放水，让他胡这个。”
“白板”落地，系统判定“和牌”，铁浮屠浑身一震，倒计时停在【寿命剩余：1年】。
“未达清除阈值，保留意识。”水母宣布。
铁浮屠缓缓抬头，面具裂痕后的眼睛竟有了焦距。他死死盯着燕无过，声音沙哑：“你……不是普通宿主……你是……钥匙……”
“啥钥匙？”
“能重启系统……也能……毁了它。”他喘了口气，“太子……不是控制者……他是……第一个被系统养废的……宿主……”
“所以你们现在打的不是麻将。”陈睡睡哼了一声，“是寿命期货。”
“那这桌呢？”唐十九哆嗦着指了指红木麻将桌，“谁造的？”
“系统自动生成。”水母晃悠，“检测到高浓度咸鱼气场，判定需提升团队协作——通过赌博。”
“这叫协作？”司徒喵冷笑，“这叫集体慢性自杀。”
“比打架文明。”燕无过伸了个懒腰，“站着不如躺着，躺着不如——”
话没说完，铁浮屠突然抬手，一把抓住哭丧棒，猛地往自己胸口一捅！
棒头“系统充电专用”八个字瞬间发红，一道电流窜过全身。他整个人剧烈抽搐，却硬撑着没倒，嘶吼出最后一句：“小心……下一个任务……是让你……亲手……”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大，嘴唇还在动，可声音戛然而止。
水母触须一抖：“【警告：高权限指令覆盖，记忆封锁】。”
燕无过盯着他僵住的嘴，忽然伸手，轻轻掰开铁浮屠的下巴。
一颗黑色小丸卡在舌根，散发着淡淡的尿骚味。
“夜壶味？”他皱眉。
水母猛地一缩：“【检测到太子密钥残留物——立即销毁！】”
燕无过还没反应过来，那颗药丸“啪”地自燃，化作一缕黑烟，钻进镇魂圭的“2/7”刻痕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