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秦川这样，将已经裂开的伤口缝起来，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如果将这个技术传播出去，可以救活很多人。
他不仅懂得怎么帮助庄户们赚钱，还懂得这种惊世骇俗的医术吗？
两个小家伙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秦川身上，眼底的崇拜之情更浓了好几分。
这时候医正，已经开始询问秦川这些技术的原理了。而是秦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医正解释这其中的原理。
最后他摆了摆手说道：“这样吧，你回去后直接找几个军医来殷国公府向我学习吧。”
秦川看医正突然面露难色，就又补充道：“你要是觉得程序上，需要报告陛下，就去写折子吧，我这没有问题的。”
“到时候只要是军医来找我学习，我一定无条件教导他们伤口缝合术，也给他们伤兵营的管理条例。等这些军医学会了，你再让他们教其他人就好了。”
秦川介绍了自己是殷国公府的，医正自然就想到了，近期在长安名声正旺的长安县主。
“不知大人可是长安县主秦大人？”
“正是在下。”
医正闻言更是差点跪下：“秦大人愿意把这样的绝技教授给别人，真是大仁大义的君子啊。”
啊？绝技？秦川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毛，脑海中不自觉跳出了自己刚刚惨不忍睹的缝合技术。
他连忙摆手道：“这算什么绝技啊，再说，不教给别人怎么办？自请去前线护理伤兵吗？那我可不去。”
秦川这时候，就差把贪图享乐写在脸上了，这一副俗人模样，倒是真和刚刚那无私奉献的形象，有着云泥之别。
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接话了，但是秦川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
他自诩自己是一个好人，但他也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好人而已。
他没有到舍身忘我，距离毫不利己，全数为他人的至高无上境界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他并不介意将基础医疗知识教给别人，因为他知道所有人都是聪明的，进步的。
军医一定能在实践中一步一步做得更好，他就负责领进门罢了，只要这现代医疗技术能够早一些在大家的努力下发展出来。
一定能造福更多的百姓，能够创造出更多的价值，比他自己守着那歪歪扭扭的缝合技术，结果好上千百倍。
至于亲自上阵嘛，根本不在他的人生规划里。
他是穿越过来的人，相当于死过一次了。他不想要在古代再死第二次，自然这种危险的事情能免就免了。
医正见秦川如此坦诚，自然也行礼坦诚而言：“实不相瞒，我刚刚那样说伤兵营凄惨，也是想要唤起您的同情心，希望您别藏私。”
“没想到秦大人如此爽快豁达，反倒显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说实话，这医正不坦白的话，他还真没有想那么深。
不过他也能理解他们中医的顾虑，毕竟这个时候生产力太低下了，有些人机缘巧合得到了手艺，为了让自己能活下去，自然是藏着掖着。
为自己所用，而改善家人的生活质量。
特别是中医这种行业，师傅总是要藏一手，等到最后最后再教出去。
甚至有一些技艺是只在家族中流传，不为外人所道的。
所以这种敝帚自珍的风气，不论在哪个行业，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现在秦川这毫不犹豫地要倾囊相授，就显得凤毛麟角，尤其珍贵了。
甚至不反感他去请圣旨，毕竟圣旨一到，他秦川想要藏私也是藏不住的。
“要是伤兵死亡率真的能降到三成，不，不用三成直接降到五成，战场胜局一定是一边倒的，到时候打突厥，优势必然在我。”
医正开心得不行，甚至已经开始学着武将分析兵力了。
但是秦川闻言，还是没有忍住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立着的阿斌。
他怎么说，也是一个突厥人，虽然刚刚对于战场伤亡的事情，他作为有感同身受体验的人，人道主义地和他们探讨了下。
但是这也不代表着，他们可以在他面前，大声讨论着大唐能大破突厥的愿景。
秦川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医正的畅想：“好了，我差不多要回去了，今天的事情如果你想要写成奏章启禀陛下，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夸大其词，实事求是就行。”
之后他便和医正分道扬镳，几人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只不过秦川这时候，倒是不自觉地会看向在马车旁，立马信步的阿斌。
阿斌是被突厥两个突厥可汗放弃的将军，是因渭水之盟，而要被陛下处死泄愤的他国将军。
他不知道阿斌对突厥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情感，两人可能需要一场把酒言欢，促膝畅谈。
因为以他微薄的历史知识，他知道不久之后，大唐和突厥要有一场决一生死的大战。
他要先确认下，在知道有生死大战的时候，阿斌有没有想回突厥的心，如果有，他尊重他的选择。
因为他知道，此战李二一定会胜，而且，此战之后，唐朝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走向繁荣富强的一步。
秦川自然也十分欣喜，自己带来的清创缝合术，能够在这历史转折点发挥最大的作用。
思及此处，他倒是有些热血沸腾了，想着等到回府了，就写他个百八十条的伤兵营管理准则。
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毕竟自己能力有限，很多规则他还是要自己细细推敲才是，若是出了什么想当然的纰漏，自己很可能要帮倒忙的。
秦川知道医正既然打算写奏折给陛下，那么他肯定会自己去跟进那孩子的伤口恢复情况。
因为他要等到看着这清创缝合术确实有效，他才能更翔实地向陛下解释这个技术的好处。
所以既然有人跟进，那么秦川就不打算跟进那孩子的恢复情况了，如果有事情，估计他也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只是秦川不知道的是，他走后，医正直接将小伙子接到了自家医馆，汤药营养他都包圆了，因为他实在是好奇，这个伤口到底会不会长好。
所以这个奏章肯定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陛下手里，那秦川还是有足够的时间去做一些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