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秦川回答道。
“令师是？”徐瑾晨追问道。
“一界闲游高人而已，不足挂齿。”秦川回答道。
徐瑾晨愣了一下，然后苦笑道：“在下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令
师还有如此神奇的医术。”
秦川笑了笑，“家师一生游历四方，学识渊博。他老人家曾经说过，天下医术无出其右者，只是世人愚昧，不知道罢了。”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杜流芳一眼，后者咬着后槽牙，暂时无话。
秦川转头看向孩子的母亲叮嘱道：“房间里要经常开窗开门，伤口要保持干燥，如果不太冷的天，别用衣物盖着……”
“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养病，病人最虚不可吹风，伤口更是要细心呵护否则易染外邪。”
杜流芳听着秦川这些，与他们平日所学养护完全不同的嘱托，像好不容易抓住了秦川的痛处，立马出声反驳。
“杜兄此言差矣，伤口在外部，必须要保持干燥，经常吹风才能让伤口结痂更快速。如果一直捂着不吹风，那才是容易感染外邪。”
秦川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还有这开窗开门也是为了通风，病人在生病的时候，身体虚弱，最容易受到外界病邪的侵袭。”
“如果房间内空气不流通，那么病邪就会滞留在房间内，对病人的病情十分不利。而经常开窗开门，可以让新鲜的空气进入房间，带走病邪，有利于病人的康复。”
杜流芳被秦川说得哑口无言，他虽然是太医署的医官，但是毕竟所学有限，对军医外伤其实都是一知半解。
而秦川所说的话，虽然与他的认知不同，但是细细想来，却也是十分有道理的。
徐瑾晨也是听得连连点头，如今听了秦川的话，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我有粗略阅读您写的卫生管理手册，里面的确有提及通风及伤口干燥，记得还有一些特殊的处理……”
“县子大人，敢问这伤口还需要如何处理？”孩子的母亲小心翼翼地问道。
“每天早晚用盐水清洗伤口即可，然后换上干净的药物。”秦川回答道，“记住不要用棉球，直接用药粉撒上去。”
其实这个时代的金创药也是为了保持伤口干燥止血的，对伤口恢复还是有用的。
孩子的母亲愣了一下，“不用棉球怎么行？”
杜流芳也是在一旁冷笑，“哼，这你果然是不学无术，连最基本的清创术都不懂。棉球是用来蘸取药物的，没有棉球怎么上药？”
秦川没有理会杜流芳的嘲讽，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伤口需要保持干燥，如果用棉球擦拭，很容易把伤口的弄开裂。而且棉球本身就不是无菌的，如果用了很容易造成二次感染。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用药粉撒在伤口上。”
孩子的母亲虽然不太明白秦川的话，但是出于对县子大人的信任，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无菌是何意？”徐瑾晨明显抓住了关键词。
秦川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微生物的理论，只能简单开口：“我的意思是，棉球不干净，不要总在伤口上擦拭。”
杜流芳却是气得脸色发青，“哼，一派胡言。棉球乃是常用之物，哪里不干净，而且我们可以看见它是白色的并无污秽之物。”
秦川淡淡一笑，“杜兄既然觉得棉球干净卫生，那何不把伤口敞开不用任何药物，只用棉球擦拭即可。”
杜流芳一时语塞：“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看你才是故意找茬吧。”秦川真的被这个迂腐的家伙搞的有些恼火了，直接看了一眼在一旁玩扇子的秦怀玉。
秦怀玉这个国公世子爷的势，他还是能仗势欺人的。
收到秦川的目光，本来就是跟来，看秦川到底是有什么新鲜玩意能够救一半以上的伤病员。
如今看到了，他作为在军营里长大的小孩，自然欣喜。所以秦川示意他把这个家伙拖走的时候，他二话没说，拎着那人的后领，就将他拽出了房间。
“好了。”秦川看到孩子母亲有些害怕的样子，便知道她被两人的争吵吓到了，“你也别害怕。这个伤口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是并不严重。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孩子的母亲，“这是精盐，伤口已经初步愈合了，每日用盐水冲洗伤口，就用这个盐吧，盐水要能入口不绝的咸的程度。”
孩子的母亲接过小瓶子连连道谢，“多谢县子大人出手相救！”
让病人好好休息后，秦川带着一行人来到了院中。杜流芳明显还是不服气，但是也不敢在世子爷面前造次。
徐瑾晨见秦川脸色不太好，连忙上前说和：“杜兄，也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只是想要多和县子您，探讨探讨。”
“实不相瞒，您的这个缝合术和卫生管理，让我们属里的医官大吵了一架。”然后徐瑾晨就将今日太医属里发生的争吵稍微概括给了秦川听。
李怀礼也就是李幼薇听完之后，皱了皱眉头小声嘟囔：“怎么不论什么新事物出现，总分成两派。”
秦川看着还在那里闷头的杜流芳，他知道这家伙可能是“守旧派”的灵魂人物，看来要先拿他做突破口。
“杜兄，你也不用在纠结了，我刚刚所说的开窗通风，保持伤口干燥，盐水冲洗，不用不干净的东西擦拭伤口，其实核心就围绕着一个原理。”
“什么原理？”
“消毒杀菌。”
微生物什么的，对于这些古代人来说太抽象了，他只能举一些浅显易懂的例子了。
刚好现在夕阳斜照，照亮了院内一角，丁达尔效应，刚好让人肉眼可见空气中的灰尘。
秦川眸光一亮开口道：“你们看这光柱，其实里面有很多肉眼看不见的微生物，灰尘。”
徐瑾晨顺着秦川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一道光柱，里面似乎真的有无数的小东西在飞舞。
他从来没有仔细注意过这种景象，不禁有些惊奇。
秦川又道：“这些灰尘原本是没有颜色的，我们之所以能够看到灰尘，其实是因为灰尘吸收了太阳的光线，才使得我们能够看到灰尘。而且灰尘里头有很多致病菌，额，就是脏东西。”
徐瑾晨顿时明白过来，“所以县子大人才会让人开窗通风，保持伤口干燥，让灰尘尽可能少地落在伤口上。”